那包裹里黄金沉甸,竟也只换得两本佛经。
再往後,便是香客自行游览之时。
莲华对二人一颔首,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烛玉潮和楼符清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漫步在这偌大的秋景中。
扫地僧的“哗哗”声传来,轻快的鸟鸣也掺杂其中,在这寺院平添鲜活之气。
烛玉潮一向喜欢这种自然之所,心下略微轻松,她扯了扯嘴角:“如此看来,确是令人神往。”
“姊姊喜欢,便在这里久居,如何?”楼符清问道。
烛玉潮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是否太过冒昧……”
她话还没说完,楼符清便远远对那扫地僧双手合十,低下头道:“老师父,敢问寺中可还缺砍柴洗衣的义士?”
那扫地僧一言不发,不知是听不懂官话,还是不打算理睬楼符清。
楼符清碰了壁,面上却无丝毫不悦,反而兴致盎然地对烛玉潮轻声道:“我幼年便听说玉蟾灵验,倘若得偿所愿,我也算了无遗憾了。”
“若能留在此地为姨娘日夜祈福,病情定能好转,”烛玉潮攥紧了手心,哑声道,“罢了,妄言而已。”
——“什麽病情?二位施主原来并非祈求自身平安麽?”
莲华不含情感的声音从身後传来,烛玉潮一惊,双眼猛地睁大,回身唤道:“莲华师父,我……”
“天佑善人,施主实话实说便是。”
烛玉潮仍在酝酿,楼符清便已开口,那人略带哽咽的声音响起:“蕊荷去年走水後,我家姨娘便一直身子不爽,总是咳嗽,医师也查不出毛病,我和姊姊只能眼睁睁看着姨娘的身子越来越虚弱。”
莲华眼瞳微动,盯着烛玉潮和楼符清观察良久,才道:“贫尼且去问过主持,还请二位在此暂且等候。”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莲华才缓缓自殿内走出:“二位身上都是铜臭气,在寺中久住本是不妥的,但今得住持特许,暂时于我玉蟾祈福,还请二位先随贫尼去沐浴罢。”
烛玉潮擡眉。
铜臭气?
倘若玉蟾真见不得铜臭气,便不会收楼符清那沉甸甸的包袱了。
不过,无论这是不是玉蟾有意为难,为了留在此处,烛玉潮和楼符清也只能顺从。
莲华叫来一男子,将楼符清先行带离。
“男女沐浴的方位不同。”莲华对烛玉潮解释道。
烛玉潮跟着莲华走了会儿,见路上穿着袈裟的佛子有的如莲华剃了头丶有的却留着一头秀发,随风飘动。
烛玉潮一时有些好奇,多看了两眼,便听莲华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长发扰人,贫尼要接待各地来往的客人,实在来往不便。事实上,千秋对发肤并无规矩。”
烛玉潮被她猜中心中所想,不禁微微一愣,随後说道:“抱歉。”
莲华轻轻摇头:“来祈福的施主总会有这样的疑问,不打紧。”
洗头费事,不如我也剪短些?
烛玉潮正心想着,擡头便见一禅房,周围的木头似乎渗了水,散发着潮气,似乎原本便为沐浴之所。
然而,莲华却带着烛玉潮绕过禅房,忽而廓然开朗。禅房之後,竟是一片雾气腾腾的温泉!
莲华说了句“稍後会有人来服侍施主”,便转身离开了此地。
烛玉潮四周看看,却没瞧见莲华说的人,便自顾自解衣下了水。下一刻,她的双肩被一双纤长的手揉捏:“符琳姑娘,我名馀音。是莲华知客派来服侍姑娘的。”
“你也会讲官话?”烛玉潮意外道。这千秋寺远离世事,百姓却个个都会讲官话,真是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