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颜赤纳却不自觉,只是细心的嘱咐李琉风道“你助纳兰操持大典,也好让本公主瞧瞧你这柄利刃被本公主打磨的如何。”
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上善若水。
生长于草原的乞颜赤纳同一望无际的碧绿广袤草原中的长河一般,宽广却不彭湃,千百年来以清亮的河水滋润着草原的生灵,无异于是长生天最慈悲的恩赐。
因正值战时,便不似以往规模宏大的祭祀。
乞颜赤纳下令驻守大军严禁擅离职守,惹得不少非议。
祭祀大典总共两个时辰,李琉风心下忐忑,她一个奴隶帮衬主持大典如何服衆,可她不能让乞颜赤纳失望。
大典前两日,她与纳兰敲定细节後,又找了几个礼官商议,一夜不眠,最终交给了纳兰一份无比完满的章程。
到了祭祀之时,李琉风心细的察看着各处是否落实,她一举一动之前脑子里的尽是乞颜赤纳……
若是乞颜赤纳她会如何……
这样的念头促使李琉风帮助纳兰主持了乞颜部落史上最完满的典礼。
白日里祭祀之後乞颜赤纳便回到王帐不曾再出来。
春日夜里寒风依然肆虐,一个玲珑人影来至在王帐之外。
女子温柔的嗓音轻声唤“额真……”
乞颜赤纳从满桌战报中抽离回神思。
“进。”
擡眼只见脱去臃肿棉衣的俏丽佳人娉婷身姿,容貌出挑,好一副天生的美人媚骨。
她暗暗打量着,心下尤为满意。
已是今非昔比。
假以时日,李琉风必将比自己更为出色,能在如此短的时日里蜕变,由此可见她本质便是璞玉。
李琉风走近来,手中提的是煨好的羊汤,乞颜赤纳将桌案上的军报收起,腾出方寸空地放下羊汤。
她本不愿多言,可尝了一口後没忍住问道“你炖的?”
李琉风不明所以,轻轻嗯了声。
乞颜赤纳或许是累了,说话时平日的冷漠与疏离也随之消散。
“今日筹备猎节祭祀典礼,竟还有空煲汤?”
语气虽温和,可李琉风觉得她字里行间仍是鄙夷。
乞颜赤纳见她如今波澜不惊的模样,心里一紧,心头似乎有酸水泛出。
“你先退下罢。”
李琉风顺从的转身离去,乞颜赤纳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被浓重的愧疚淹没。
看着如今的李琉风她本该开怀,可她此刻不禁质疑自己的筹谋是对是错。
琉风,我所作所为或许是错了……
原本的李琉风虽懦弱,可会哭会笑,可享常人之乐。
如今强大起来,却成了一块木头。
乞颜赤纳垂眸看着碗里的羊汤,心思不定,耳边不断的想起纳兰的话。
将她留在身边好好待她……
不,大仇未能得报。
李琉风迟早会成长的,有没有她乞颜赤纳的逼迫羞辱也是一样,自己为了报仇连命都可以不要,不过区区情爱,有何不可割舍!
她饮下羊汤,温热了四肢百骸,疲累的靠在王椅内,她瞥眼看着一旁的军报。
鲁扎与扎浑已荡平坦良部,率军回防,阿兄也已在铷锘附近设伏,明日捷报便该传来。
剩下的两个部落成不了大事,再大的英雄也抵不过迟暮,何况只是个卑鄙小人。
想起阿殊齐部落首领,乞颜赤纳咬牙,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冷意。
传信兵路上奔波三日时差,次日捷报送达,乞颜赤纳大喜,乞颜赫鲁道与扎浑鲁扎合兵收复铷锘,修养三日後整军归来。
算来算去三日後王兄便该回来了。
乞颜赤纳收拾好桌案上的军报,昨夜她在这王椅内缩了一夜,伸了伸懒腰她缓步走了出去。
纳兰来见她眉梢带喜,笑着问她“何事如此开怀?”
乞颜赤纳望着远方的山丘笑道“阿兄三日後归来,再过几个月我们便可定都了。”
草原部落游离日久,乍提出定都纳兰一愣“定在何处?”
乞颜赤纳坏笑着扯了扯唇角“先不告诉你,待阿哈回来再议。”
纳兰不干,扯着她的胳膊纠缠追问“好妹妹,你先告诉我,横竖你阿哈也是听你的。”
赤纳不说,只是看着纳兰着急的模样笑得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