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捷
经此一事,李琉风是困扰如何与乞颜赤纳相处的,却不曾想乞颜赤纳伤重反倒日日不见人影。
她独自待了几日後,终于在一个晴朗的午後,纳兰搀扶着乞颜赤纳慢慢走了进来。
原本挺拔高挑的人整个人清瘦了一圈,衣衫也变得空荡不合身,那样坚韧傲气的人身姿松垮了下来,脸上苍白的无一丝血色。
她缓缓坐下後纳兰便道有事离去了。
乞颜赤纳烤着火见一旁的李琉风欲言又止,挑眉问她“你有事与纳兰说?”
李琉风摇头道“无甚大事,不过是想谢谢纳兰姐姐的救命之恩。”
乞颜赤纳端起茶杯的手一顿,随即不着痕迹的掩饰过去“你如何谢她?”
李琉风从怀里掏出来了个香囊“琉风身无长物,这香囊是有名的苏绣绣娘赠我的,留了许多年,想送给纳兰姐姐聊表谢意。”
乞颜赤纳瞥了眼她手里的香囊,饮了口茶,故作不在意道“既然在意便不要送人,纳兰不缺你这一个香囊,你大可将上次那个荷包送她。”
李琉风很是为难,送礼心不诚还不如不送。
乞颜赤纳看着李琉风被揉成团的衣角,拧眉道“给我罢,我替你带给纳兰。”
李琉风如蒙大赦,急忙将手里的香囊递给乞颜赤纳。
殊不知乞颜赤纳也是有私心的,横竖救李琉风的人是她,这礼她才不会让与纳兰,本想让她送上次的荷包便好,不曾想这傻姑娘为人倒是实诚。
乞颜赤纳端详片刻後将香囊揣进怀里,复而饮茶,继续问李琉风“你可喜欢纳兰?”
李琉风老实答“纳兰姐姐人好,恐怕无人不喜欢。”
乞颜赤纳轻笑“不是因她救了你才喜欢她的麽?”
李琉风摇头“纳兰姐姐温柔体贴,本就是招人喜欢的性子,与她救不救我无关。”
乞颜赤纳若有所思的放下茶杯道“本公主累了,你先退下罢。”
李琉风转身後,乞颜赤纳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
原来即便自己救她她也不会动心。
原来她压根不记得是自己救的她。
喜爱终究是与恩情无关的。
乞颜赤纳并未将香囊交给纳兰,反而将香囊小心的锁入私库中,锦盒的另一边是个白布已被浸黄的盐包。
她看得出李琉风喜爱这个香囊,君子不夺人所好,横竖人是她救的,那便由她暂时保管着,日後有机会再还给她也就是了。
乍暖还寒之际,乞颜赤纳身上的伤口长好,她命人烧好水在暖室内沐浴。
室内水汽蒸腾,四个兽首铜炉火炭烧的正旺,灯架上一排排烛火摇曳。
李琉风在外侍候,等了许久也不见乞颜赤纳出来。
她轻唤“额真……”
她等了片刻,并无人应答。
李琉风壮着胆子走进暖室,绕过屏风,见乞颜赤纳闭目躺在黄龙玉石雕刻的浴池内。
黑亮柔软的卷发垂在玉石靠背外,胸口上粉妆玉砌吹弹可破的肌肤裸露着,锁骨勾勒,其上还积了一汪水。
水下曼妙丽影轮廓模糊,修长笔直的长腿交叠,却不似普通女子的珠圆玉润,腰身长腿上的肌肉轮廓如同猎豹,矫健却并不粗莽的性感。
“你好大的胆子。”
李琉风被惊的头脑中一片空白,睡着的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静静的看着她,话语似是斥责,可语气间李琉风却并未听出一丝不悦。
“我见你迟迟不曾出去,便斗胆进来看您可有事。”
李琉风看见乞颜赤纳脸上似乎有些泛红。
“本公主伤口虽愈,可仍是动作不便,你来替本公主擦身更衣。”
一时间李琉风也红了脸。
她拿起一旁的布巾,见乞颜赤纳已经站了起来,方才被水遮挡的地方一览无遗。
她只怔了一下,便麻利的为乞颜赤纳擦去身上的水珠,只怕眼前这样清瘦的人会再受风寒。
李琉风的爽快与麻利让乞颜赤纳有些意外,她本以为李琉风会扭捏片刻,倒还是只她自己别扭了。
李琉风离近後才看清乞颜赤纳身上狰狞的疤,刚脱落血痂的淡粉色疤痕并不算丑陋,可遍布在这样玲珑隽秀的身子上,李琉风的手不禁微微颤抖。
那日冰湖畔的狼群,乞颜赤纳死死将她护在身後,并不芥蒂自己拉她下马。
她有些看不懂乞颜赤纳的心了。
握着布巾的手下移,抚过那劲瘦有力的腰身,李琉风顿住不再有动作。
她羞赧的擡头“额真可自己擦麽?”
乞颜赤纳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你替我擦去腿上的水便可。”
李琉风俯身轻轻的擦净她腿上的水珠,她知晓像她背上这样狰狞的伤痕是弯不下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