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野初江抿了抿嘴,有那麽一个瞬间,松田阵平居然担心了一下她会不会当场抽出那把竹刀抽向自己,即使她看起来总是安静而内向,而她确实没有这麽做,女孩的目光平静地向黑板的方向落了一会儿,随後她放下剑道袋,坐了下来。
他是一个太过于自说自话的家夥,他会对着京野的卷子喊“怎麽这题都能错”然後快速说起正确的解法,却在解说到一半的时候才看着她的答案恍然:“你知道解法,你居然是计算错误?”
大多时候,京野初江都在用沉默回应他,当松田阵平把中奖买一送一的姜汁汽水塞进她的手里时,她没有说谢谢,而是告诉他:“我不想和你扯上关系,你可能意识不到你那张脸和你的性格有多引人注目。”
那瓶姜汁汽水最後还是放在了松田阵平的抽屉里,不喜欢生姜味的萩原拒绝了松田的好意,松田只好用两天的时间喝掉了自己难得的好运。
他就像年幼的京野初江学习剑道时无法利落砍掉的竹席,是个麻烦的难题,但京野初江认为自己可以妥善地解决。
一则与松田阵平有关的新闻在班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而事件的主人公则根本没有来上学,那份被四下传递的报纸上有着“谋杀罪嫌疑犯松田丈太郎”这样的大字,京野初江粗略扫视,萩原研二想从她手里收走那份报纸,而她却像想起了什麽似的阻止了他。
她一字一句地看完那份报纸,到了放学的时间,她把松田阵平桌面上的作业和自己的笔记塞进同一个袋子里,她背起了剑道袋,但是那天的她缺席了社团活动,而是转身看向了後桌的萩原研二。
她认为自己不需要作以什麽解释,这个机灵又善察人心的家夥就会立刻明白她的意图。松田宅的地址被萩原写在练习册的一角,而她顺着这个地址抵达了他家附近的公园。
他正在小公园的角落里在独自练拳。
看着他挥出凌厉的拳,步伐也训练有素,鬼使神差地,京野初江从包里取出自己改造过的遥控飞机,站在树下扣动了摇杆。
飞机停在松田阵平的正前方,而他堪堪收住一拳没让自己正中这个突然出现的小玩意。在他摸不着头脑正准备四下扫视的时候,飞机里发出了声音。
“白痴。”
片刻的沉寂後,怒气冲冲的松田阵平一把抓住飞机,而树下的京野初江忍不住牵动嘴角笑了一声,听见动静,松田阵平向她快步走来,怒气却在靠近她的时候消散了大半。
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说:“京野,我第一次见你笑,居然需要我非常生气才行?”
京野初江面色无常地把那一袋子文稿递给了松田,并顺势从他手里拿走了那架遥控飞机,只说:“你的课业和笔记,不客气。”
松田阵平就在那棵树下拆掉了那个遥控飞机,但他什麽意见都没有给,只是认认真真地看过一遍构造之後,又完好地组装了回去。
感到意外的京野向他投去视线,但松田却像感知她心声一般率先开了口:“今天我们不是对手。”
京野初江一开始没有说话,她把遥控飞机装回包里,又在五月的风里放远视线许久,才缓慢而冷静地问出了她的问题:“你希望你的爸爸立刻回来吗?”
“废话,”他毫不犹豫地吐出了这句话,“明天就是他的拳击决赛,是他职业生涯最该闪光的时刻,而且明天还是我的生日!他本来说要把冠军奖杯当作我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树叶正随风声飒飒而动,连带着投射在她们身上的斑驳树影也一齐晃动。
“那帮该死的警察……”他喃喃着,“我爸一定是无辜的,他不可能杀人,但是没有人相信他。”
松田阵平是个与“後悔”二字几乎无缘的人,他总是无比坚定地相信着自己的选择,但偶尔地,他会後悔自己在那一天和京野初江说了这些话。
京野初江在听完他的话之後缓慢地站了起来,她拂掉裙摆上的草屑,她的目光又冷又远,但传进松田阵平耳朵里的她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我会给你一份生日礼物,”她说,“因为我们今天不是对手。”
“但只有今天,只能是今天。”
她拎起包和剑道袋,向松田阵平投去了那天的最後一次目光:“所以你只需要回家,打开这个袋子把课业补上,然後等待那份生日礼物的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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