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在白色光牢中的人类灵魂仰头看向前方,是看得清面目的两男两女,和笼罩在灰色阴影之中的主审官。
他又看向後方,星空之下,是无数密密麻麻的影子,人类的影子。
他笑:“什麽时候,人类的数量有这麽多了?”
无名骑士再次重复:“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他的声音威严而低沉,人类背後,那密密麻麻的影子也都开始喧闹着施加压力。
这人类,算不得是什麽有骨气的人类。
他最终还是屈服了。
“我是彩光-沐秋。”
陈离渊看向坐在身边的方梵,低声说:“是自然人。”
雅拉也看向坐在身边的方梵,说:“他有父母。”
方梵微笑,低声说:“或许,这可以解释他是怎麽被养成这样子的。”
这个来自彩光的沐球听不清他们的话,但他却听得清背後的影子们,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嘈杂。
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麽,但他知道他们在说话,这让他愈发恐慌。
玩家们乱七八糟地叫嚣着,用自己的语言。
他们在咒骂,在威胁。
沐秋的害怕是对的。
方梵想起什麽,问雅拉:“当初无月的人类逃离无月的时候,是不是有一部分人,就是逃去了彩光?”
雅拉点头:“没错。”
陈离渊叹息:“彩光的历史,其实还是挺长的,这麽长时间的茍延残喘,或许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也是有可能的。”
方梵静默。
她听见无名骑士继续审问。
“你是一名人类,一名来自彩光的人类,但你所在的星球,却有一百万名没有受到应有教育的人类,有一整套封建时期的官员制度,和一整套奴隶制度。这一百万人类的基因,来自十七名人类。”
“这个星球上的一百万人类,在欺骗丶威胁丶恐吓之中,听从皇帝的命令,为此失去自由,失去生命,失去了自仰望以来,所有人类应有的人权。”
他陈述完玩家们的发现,平静地说:“你,就是这个星球的皇帝。”
他没有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人证物证都在。
八个小时,足够方梵调集几百名深造者,将这个星球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
有超过一百万名玩家志愿以灵魂体的形态,到达这个奴隶星球,辅助调查。
星空行者的论坛为了这个奴隶星球沸腾了整整八个小时,和这个星球有关的帖子和视频,在论坛中遍地都是。
每一名玩家,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证据。
“在皇宫之中,有一整套用于克隆人类的仪器,当中有十七名畸变程度低于百分之十的人类基因,还有一整条休眠舱生産线。”
无名骑士只是陈述,木球的灵魂在光牢之中,听着。
他也只能听着。
无名骑士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人类,生来不被剥削,生来不被压迫。”
未来两千年後的人类,有能力做得到这句话。
哪怕是人类的末日,他们也能做得到。
所以——
“你该死。”
无名骑士盖棺定论。
玩家们一片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