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原本半死不活的楚越白此时立于斗兽场的一侧,一手拿着刚才跟他一起扔下来的一截短棒,猩红的血正顺着他的另一只虚握着的手缝间滴落。
而另一边本该是一口将楚越白吃掉的凶兽却趴在地上哀嚎,它的一只眼睛被生生扣了下来。
凶兽的血溅在楚越白白皙俊美的脸上,厌恶的皱了皱眉。他注意到那些来自高台之上的目光,楚越白恶劣的勾了勾唇角,随後手一挥。
原本攥在手心里的凶兽眼球被抛起,精准的落到高台之上,在衆人面前滚了几遭。
衆人皆被楚越白这番挑衅的动作惹怒,趴在高台栏杆边上,大声呵斥底下的凶兽,“没用的畜生快撕烂他!”
饿了好几天饭没吃着又被扣了眼睛的凶兽仰天长吼,仅剩的那一只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楚越白,眼中露出凶恶的绿光。
凶兽俯趴在地上,喉中低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楚越白扑了过去。
楚越白虽灵核被挖,但多年锻体让他即使没了灵力也不是普通人那般好对付,只一闪身,凶兽便扑了个空。
他提起短棒,像剑一般流畅凌厉的招式便朝着凶兽袭来,打的凶兽节节败退,连连哀嚎。
凶兽腹部受击倒在地上起不来,楚越白面对倒地不起的凶兽,挥起短棒打算给它最後一击,却被突然冲天而降的巨大灵力冲撞,从原地被撞飞出去,砸在边缘墙上。
墙上被砸出一道不浅的印子。
楚越白从墙上滑落到地上,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撞碎了,歪头吐出一口带着内脏的血,他看见举着凶兽心脏的赤水城城主朝自己走来。
“不知死活的镜花缘人,你应该被这只凶兽乖乖吃下才对,何必苦苦挣扎?”赤水城主手一用力,手中的心脏碎成肉泥。
赤水城城主蹲在楚越白身边,勾起了楚越白的下巴,仔细端详,“倒是有些姿色,跟了我——”
话还没说完,高台之上衆人倒吸一口冷气。
赤水城城主脸色骤变,一掌掀飞将短棒刺入他腹部的楚越白,大手一挥,呵令侍从:“来人,将这不知好歹的家夥给我钉在城中,我要他的鲜血流尽,尸身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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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日逐西山。
内城灯火通明,丝竹乐舞声从城里传出来。赤水城外城区败井颓垣,荒凉的街道上只有三五钜人结成一队来回巡逻。
这些巡逻钜人面无表情个个穿着银色盔甲,机械的在城内巡逻运作着。
毫无人气的钜人巡逻队从街道而过,沉重整齐的脚步声传进黑暗逼仄的小巷里,小巷深处垒成小山样的土簸箕後面露出了一双黝黑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呼——
听巡逻的脚步声渐远,藏在土簸箕後的祁钰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赤水城外城的巡逻钜人竟这麽多,祁钰心里捏了把汗,他在这个巷子里进退维谷,外面全是巡逻的钜人。
祁钰用他不大的脑仁飞快的想办法,他现在也是钜人身躯,说不定可以混入这群钜人中间。
首先,他得找个机会弄一套巡逻钜人的银盔甲,然後再去找楚越白的下落。
可这群钜人三五成群根本找不到下手点。
祁钰躲在黑暗的巷子里,黑溜溜的眼珠子扫来扫去,最终落在了一个落单的钜人身上。
那个钜人离他不远背对着祁钰,而它身边的钜人都离得有些距离。
就是你了!
祁钰脚尖一点,轻巧的攀上墙,快速翻身躲在屋顶砖瓦後。现在天色已晚,他特地穿了一件黑色的夜行衣只要动作快些,就不会引人注意。
就当他像只猫似的逐渐靠近那个落单的钜人,就在快要接近它时,那个钜人突然转过身,祁钰心头一惊,猛的刹住车。
这不是琴宗的长老今子期吗?!
如今的今子期被公输长澈制成了钜人,但看上去却和其他巡逻的钜人不同,今子期看上去有属于自己的神智。
两人之间距离极近,稍有不慎,今子期就会发现挂在房檐上的祁钰。
祁钰按了按心跳过于疾快的胸口,我还是继续在那个巷子里蹲着吧……
“谁!”
打算原路返回的祁钰刚有动作,那边的今子期迅速敏锐的察觉到了周围的不寻常,眼神环绕一圈,迅速的锁定了祁钰挂着的那道围墙上。
“!”
“子期大人可是发现了什麽?”一个钜人见今子期落身于墙头,走过去站在墙下恭敬问道。
今子期立于墙上,墙後空无一人。
他狐疑的眯了眯眼,随後挥手吩咐道,“无事,再去叫几个人,加大城内防守量。”
“是!”
漆黑巷子中格外寂静,祁钰能听到自己胸腔内快速如擂鼓的心跳,幸好有人搭救。
他转身看向身後的人,眼睛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