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长澈一把拉过身侧站着的翟连朔,将他一同拉上自己躺着的摇椅。
翟连朔瞳孔微微缩小,他还没反应过来,嘴里便被塞了一颗清凉甜美多汁的葡萄,而他一直敬仰钦佩的师父就躺在身侧撑着脑袋笑着看着他。
全身上下被独属于公输长澈身上的海棠花香包裹,翟连朔脸上的火热瞬间蔓延至耳根,他死死捏紧衣角手心里全是汗,心跳从未有过如此剧烈,心底压抑着无法言语又极其怪异的欣喜若狂,低着头不敢看一眼身侧的公输长澈。
“师父……”翟连朔压抑着激动难抑的情绪,但止不住声音里的颤抖,他话还没说完,怀里又被塞了一个东西。
画本。
原来躺在他身侧躺着的公输长澈,坐起了身,一边对翟连朔说,“念连朔最近学业格外刻苦,今日许你看一会儿。”
公输长澈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秋日明媚的阳光打在公输长澈身上像是给他镶了层金边一样,他微侧头耳侧的金镶玉流苏耳坠跟着晃动,“今日不回来了,不用等我。”
阳光照耀着公输长澈耳侧华贵的金镶玉流苏耳坠,折射出耀眼夺目的光芒,刺的翟连朔眼睛不禁想流泪,却也不舍得移开。
可那光芒转瞬即逝。
翟连朔手中画本滑落,他着急的从躺椅上爬起身,想要抓住那一抹绯红的衣角却落了空,放在一旁的葡萄盆也因他的动作不小心打翻,一个个青翠欲滴的葡萄滚落在地上沾上了尘土。
公输长澈匆忙离开的原因是,明天就是江逾白斩杀峪山大魔回山门的日子,他得提前做准备。
这可是小逾白立冠後斩杀的第一只妖魔,很有纪念意义,而他已经准备好了送给江逾白的礼物。
他乘着灵船刚飞至山门口,下面就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公输长澈秉着自己好歹是灵械堂堂主的身份往底下瞅了一眼看看发生什麽事,却突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山门弟子十分惊愕看着面前被血泥糊了一身看不出人样的人形,这人形手里还拖着一架巨大带着血肉的兽型骨架。
在山门弟子极力分辨下,猛的对上了江逾白那不带一丝温度的视线。
此时的江逾白刚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浑身带着杀意,这一眼看过去,差点把山门弟子看的腿软差点跪下,这才认出眼前这个血肉淋淋的人是谁。
“江小……江少宗主?”山门弟子惊呼。
江逾白早在两年前就被江别接回了剑宗,可即使这样灵械堂的人还是习惯称呼他为‘江小公子’。
江逾白从山门弟子脸上惊恐的神情意识到了此时他的模样是有多触目惊心,于是垂下了眼皮掩盖住眼底未散去的杀意,语气淡淡可嗓音却因多日血战而沙哑,“舅舅可在?”
听他发问,山门弟子恍如隔世依旧两股战战,“堂,堂主在门内,在此之前并未见到出行……”
“多谢。”江逾白轻轻开口,直接擡脚迈进山门,一点儿也没有如今他是剑宗的人面见其他门派之首应该通报的意思。
当然山门弟子也不敢拦,任由江逾白拖着巨型骨架上山。
江逾白一手拖着巨型骨架,另一手拿着他已经出现断隙的本命剑。
这次邪魔十分强大,弄坏了他的本命剑,可这妖魔身上也没什麽好东西,妖丹跟普通邪魔不一样,是一团腥臭黏腻的黑色液体,根本不能刨出来用。
这妖魔浑身上下唯有这一副坚硬黑亮的骨架看上去还有点价值,应当能让舅舅多研究些时日,这样公输长澈就不会天天到处跑,让他找不着了。
虽说公输长澈一旦开始捣鼓那些灵械,就不知天地光阴为何物,可江逾白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能看着他就很好。
江逾白垂眸掩去眼底近乎疯狂的偏执,擡手搭在了出现在他面前的公输长澈肩膀上,被浓郁的海棠花香扑了满面。
公输长澈此时正好伸手揽住他,两人默契的好像早已约定好在这里见面一样。
“舅舅。”江逾白轻轻唤道,身体却早将脸贪婪的埋在公输长澈温热的颈边。
此程格外危险,差点他就回不来了,他就见不到舅舅了。
“怎麽伤的这麽重?”公输长澈轻轻搂住江逾白,分出一缕灵力游进江逾白的体内,替他缓解伤痛并检查身体伤势,他甚至不敢多使半分力气,害怕将面前这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的人给碰坏了。
“长澈,”江逾白再次唤道,从公输长澈脖颈间擡起头,浅色眸子望进公输长澈眼底,“……长澈,我很想你,我们多久没见了?”
公输长澈被他看的心跳不禁加快几分,压住心底莫名的悸动,偏移了视线将人打横抱起,嘴里调笑道,“没大没小,叫舅舅。”
随後,他才回答江逾白的问题,“有一年多了吧……”
公输长澈一边抱着江逾白一边朝着山上走去,嘴里没个正形调侃道,“你今日来我这儿,江别那老爷子知道了,恐怕明日就要来端平了我这灵械堂~”
是一年零七个月一十七天,江逾白暗暗在心中道。
“没事,我会拦着祖叔父。”江逾白揽着公输长澈的手紧了紧,没把真正的实情说出口。
祖叔父江别一直觉得公输长澈整天没个正形会教坏江逾白,不让公输长澈和江逾白见面。这次去峪山除妖魔便是江逾白提的,他要在除魔後能和公输长澈见上一面,于是斩杀那妖魔後,便连夜赶来灵械堂。
看着怀中回答认真又乖巧的江逾白,公输长澈内心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猫挠了一下,他舔了舔唇,漆黑清澈的眸子望进江逾白浅色的眼瞳里。
公输长澈长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平日里就像含了一潭旖旎潋滟的春水,仔细看着人的时候显得格外温柔缱绻。
江逾白呼吸一滞,擡手捂住了公输长澈的眼睛。
“江澹?”公输长澈突然被江逾白捂住眼睛,两眼一黑啥也看不见,不由得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