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的房间窗户大敞着,外面连绵的雨丝被风吹得飘进屋里,打湿地板。
花欲燃走到窗前,一边的窗户坏了缀在上面要掉不掉,上面落着几根被雨水打湿的黄色动物毛发。
泥水爪印从窗户一路来到床边。
花欲燃眼眸一沉,看来是什麽成了精的畜生把江逾白带走了。
这镇子在山窝里,客栈在镇子外附近,这山野林间的精怪时常进镇上偷东西。
他指尖微动一缕红色灵力泄出,这灵力像是根绳子一样圈在他手腕上,另一头延伸出去,穿过窗户,朝着附近山间而去。
月亮被乌云遮住,天色尚黑,天上雨点噼啪落着,在山野树林间腾起一片灰蒙蒙的雾气。
层叠的树林丶交织的树杈像是迷宫一般。
手腕上红色的灵线一路牵引着花欲燃走进树林间。
一进这片树林,雨夜的雾气突然浓厚了许多。
灰白色的雾气从深不见里的树林深处蔓延出来,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在这荒不见人烟的树丛间响起,十分诡异。
铃音过後又是几下敲击竹筒声,自浓雾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喜乐。
花欲燃停下脚步。
他透过树林间,看到有东西经过。
那群东西绝对不是人。
它们个个长着狐狸脑袋,身体却是人的身体,它们有的头戴大红花,身上穿着人类红红绿绿的衣裳,有的手里提着一盏四角玲珑灯,有的手提敲奏着乐器。
这群狐狸在前面走着,後面擡着一座竹子制的轿子,上面坐着一个顶着红盖头的人。
花欲燃手腕上缠着的红灵线一路连接到那队狐狸中间擡着的轿子上。
随後,喜乐声消失。
林间浓雾消散,那群狐狸也不见了,像是被水洗过,好似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花欲燃走到刚才那群狐狸出现的空地上,他捡起空地上那群狐狸里掉落出来的大红花,花上浓重刺鼻的香料扑鼻而来,熏得花欲燃眼泪差点出来。
“我没看错吧,刚才轿子上的那是江逾白?”一直跟在花欲燃身边的花一簇惊讶道。
花欲燃点了点头,手捏着那大红花左右细看。
一旁的花一簇在狐狸消失的地方转了两圈,嘟囔道,“这应当是有什麽隐藏阵法。”
那群狐狸盘踞在这座山里修炼多年多少还是有点本事的。
花欲燃用木棍在地上画了个阵法,将大红花放在阵中。
那狐狸的隐匿阵法就是凭借气息识物,这大红花上有着那群狐狸的气息。
阵法成,花欲燃往那阵里输送灵力,阵法隐隐发光。
花一簇忍不住凑近抻长脖子观看。
“……”半晌不见动静。
花一簇疑惑,“难道是阵法不起作用?”
花欲燃却眉头紧锁,看上去十分抑郁,最後道,“是灵力不够用了。”
江逾白醒来,入眼是一张大饼一样的黄毛狐狸脸,那浑浊澄黄的狐狸眼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见江逾白醒来,胖狐狸看上去十分高兴,咧着嘴露出那一口尖锐的牙,“媳妇你醒啦!”
“既然你醒了,咱们就赶紧洞房吧!”那狐狸说着,就开始脱自己身上套着的衣服,露出里面黄色毛发的兽体。
“大王您也太急了,您还没拜堂呢!”有狐狸提醒道。
听到这细声细腔的嗓音,江逾白绕过那饼脸狐狸才看见还有一群围观着他们的大大小小丶或穿人类衣服或只头上戴花的狐狸。
江逾白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他现在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山洞巨大像是一座山已经被这群狐狸挖空了,山洞最顶处有个圆形的缺口,给这山洞里透着光。
除了围在江逾白所在的草榻附近的狐狸之外,山洞里遍布小的狐狸巢穴,石头堆砌的,草木搭建的,一个个狐狸脑袋从里探出来看他。
在离床榻不远处的角落里围缩着五六个女人,各个蓬头垢面面容憔悴形容枯槁,其中几个女人怀里抱着孩子,有的甚至大着肚子。
挥之不散的巨大狐骚味一直刺激着江逾白的神经,让他忍不住皱眉。
大饼脸狐狸眼神赤裸直白的盯着江逾白,这眼神江逾白太熟悉了,就因为这副皮囊经常有人用这种下流的眼神看着他。
那狐狸似乎忍不住了直接甩开衣物,朝着江逾白扑来。
江逾白眼底寒冷闪身躲开。
大饼脸狐狸扑了个空却并不恼,□□着又朝江逾白扑来,底下的狐狸起哄狐叫。
江逾白往後退一步,大饼脸狐狸摔在他脚边,色眯眯的抱住江逾白的脚,伸出带着粘稠口水的舌头就要舔他的脚腕。
江逾白刚想要擡脚踹开它看到了什麽愣了一下。
江逾白看到那狐狸毛绒绒的手上,带着他原本放在客栈桌上的白玉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