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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魏王反对,但殷王还是要娶魏国王姬,他甚至还把日期定在了六月初一!
日子定得那麽近,谁都看得出来,这殷王分明就是不想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
一时间消息传开,本就待在埕陵不走的越国使臣和燕国使臣都动作迅敏地传信回去,告知各自的国君这个惊天的消息。
原本离开到半道的姜天子使臣和郑国使臣似乎也听说了这个消息,纷纷改道归来埕陵。名义上是庆贺殷鞅大婚,实际上是想看看这个魏国王姬是否会在各国搅起风云。
皎皎被殷鞅看得更严。她现在每日身边都有四名侍女看着,宫殿外头的侍卫更是有十馀人日夜监管,殷鞅这回做得是真的绝,怕泉衣会帮助她逃走,他甚至把泉衣都调走了。
宫殿里全都是皎皎陌生的面孔,皎皎每待一刻钟,心中的窒息烦闷就加重一分。
他是真的布下天罗地网,要她逃不开。
婚礼的事情侍女和皎皎说了。
一列穿着黑衫的侍女站在宫殿之中,手里要麽捧着绣娘赶工制成的几套华服,要麽捧着华彩熠熠的凤冠朱钗和耳环佩饰,还有一位侍女拿着脂粉盒和青黛,想要为皎皎试妆。
皎皎不去看这些侍女,冷声道:“衣服首饰,我通通不试。”
她撇过头去:“就和你们国君说,这婚我不结。”
侍女们纷纷跪倒在地,有一侍女道:“姑娘不试,怕是国君要惩罚我等。”
皎皎嘲讽道:“他要真的没本事到拿你们出气,那也真是孬种。有气就冲我来。”
见侍女们被她的话吓得都伏地不起,唯唯诺诺不敢应声,皎皎眉头一拧,到底是看不过去,让侍女们起身,紧接着问刚才回话的侍女:“你知不知道哪些国家的使臣到了埕陵?”
侍女还未答话,屏风外已是响起了一人的脚步声。
殷鞅不知何时到来,进入屋内。他瞥了眼侍女们手中一动未动的服饰首饰,淡淡看着坐在凳子上的皎皎:“这种问题她们当然答不出来,你要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全都到了。”
他笑得很奇怪:“让我来猜猜,你是想知道燕国使臣的情况,还是越国使臣的情况?”
皎皎不言不语。
殷鞅嘁了一声。
他懒懒道:“你收心吧,无论是越鲥还是崔二,他们都没法来埕陵。”
收心?收什麽心?他怎麽敢这麽理直气壮地让她收心?!
自从泉衣被调走後就开始积累的怒气终于爆发,皎皎不顾在场还有其他人,眼眸如霜,问他:“殷鞅,你当真不肯让我走?”
殷鞅盯了她一会儿,移开视线:“我为什麽要让你走?”
他扯了扯嘴角:“你是我花了辛苦力气找了那麽多年的吉星,为了你我还答应了那个莫名其妙的三国会盟的盟约,还给越鲥五座城池——你说,我为什麽要让你走?”
殷鞅道:“你走了,我多年辛苦成空,还白白给了越鲥五座城池。寻常百姓都知道不做亏本买卖,我岂会犯傻放你离开,竹篮打水一场空。”
和这人真是怎麽都说不通。
皎皎内心一阵无力。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淡淡道:“你要让我做你的吉星,也不必非得让我成为你的王後。你我相看两相厌,你怕是不仅不会被我这所谓的吉星庇佑得延年益寿,反而不日就要被我气死或一刀捅死。”
“说的也是。”
殷鞅点头,“既然如此,你不如顺着这个方向想下去——说不定哪一日我就死了,你白得一个王後之位,到时候你要去哪里都没人拦得住你。这样其实也不错,不是麽?”
见皎皎怒目而视,他双手负在身後,慢悠悠地笑道:“至于为什麽娶你,你不要想太多,要怪就怪崔二把你的消息透露给魏人和越人,为了让你留在埕陵,不至于让我那五座城池白白浪费,我只能出此下策罢了。”
他固执己见,认准了她这个吉星,皎皎能怎麽办?
能被殷地的国师龟卜出这样的结果,继而被殷鞅这样的人盯上,皎皎发自内心地觉得晦气。
她开口:“无论如何,我不与你成亲。什麽太庙,什麽拜祖,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按照殷地的习俗,婚礼过後的第二日,新人是需要去太庙祭扫,敬拜先人的。太庙祭祖後,国君和王後还要一同去祭坛附近,接受十馀万臣民的拜伏。
没有王後当然是不行的。
殷鞅面上的笑淡了下来,转头对一旁垂首的侍女说:“给王後试衣。”
他竟是直接称呼皎皎为王後。
皎皎一愣,咬牙切齿:“我不试。”
殷鞅看着她:“你也不想以後就在这间屋子里,对不对?”
他笑了笑,眼眸很深:“三寸自由,也是自由。多三寸自由,也能多几分逃出去的机会。我以为你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