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什麽还不知道。”那人道:“但下午突然来了一批人,不知道是什麽来历,郡守听了都要急忙出去迎接。”
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凑过来小声道:“好像是王都那边来的人。”
王都……雍阳?
雍阳来的什麽人,需要崔渠亲自去迎?
荆南枝眉头愈发拧得紧,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
皎皎听得迷糊,正要和荆南枝说赶紧回家的事情,冷不丁却听到有人好像在喊自己。
好像是她娘在喊她……
皎皎愣愣回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没见到任何人。
视线尽头,只有一辆马车在长街上急驶而过,扬起尘土,朝着城门的方向过去。
正怔忡间,察觉袖管别人拉了拉。
皎皎低头,看见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女孩一手拿着一根糖葫芦,一手去扯皎皎的袖子,逼得皎皎低头看她。
皎皎认得这女孩,是蕙娘的女儿春杏。
——她怎麽在这里?
“皎皎姐姐,我……我找你好久……”
春杏今年才五岁,懂得不多。她咬着一颗糖葫芦,含含糊糊和皎皎说:“是你爹让我来找你的……他让我告诉你一句话。”
……牧原?有什麽话是要让春杏带的?
皎皎只觉得心里産生了一个空落落的大洞。她舔了舔干涩的唇,问:“他让你说什麽?”
“你爹说——”
春杏艰难地咽下嘴里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乐得眯了眼睛,声音也甜蜜蜜的:“他等过你一刻钟的。”
什麽意思?
皎皎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一旁问了路人几句话的荆南枝已经皱紧眉头握住了她的手,对她说:“皎皎,我们先回去看看。”
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却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又能发生什麽。
皎皎尚在想春杏的那句话是什麽意思,就被荆南枝牵着往长乐巷的方向走。
她一路都心不在焉,想着回家要和她娘说今天发生的奇怪事情,冷不丁撞上了荆南枝的後背。
皎皎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长乐巷的借口,而荆南枝不知为何停了下来,正面色沉沉地望着前方。
皎皎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锋利得像是一把出鞘的剑,眼底都是化不开的霜。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她家院子门口正站着二三十人,他们身着锦衣劲装丶腰戴佩剑,个个表情肃杀,神情冷酷。
在这群人旁边,皎皎还看到了一个她熟悉的人——郡守崔渠。
发生什麽事情了?为什麽这群人要在她家门口?
皎皎心底的空洞越来越大,吞噬了所有的情绪。她刚要出声,下一刻,一人已经从她家大步走出,咬牙切齿地朝崔渠和为首之人说道:“报大人!魏太子已经跑了!”
因为愤慨,这话说得声音不低。
魏太子?魏太子是谁?
皎皎有一瞬觉得一切都奇怪且突然地像是做梦。
几乎是这人话音刚落的同时,荆南枝已经面色一变,握着皎皎的手腕就向着长乐巷外跑。
皎皎被他带得磕磕绊绊,险些摔倒在地。
风灌进嘴巴里,难受得皎皎喉咙疼丶鼻子疼丶眼眶也疼。
她被荆南枝牵着跑,脑海里不期然又想起了牧原让春杏带给她的那句话。
他说,他等过她一刻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