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祁琛:“怎麽了?”
黎恩:“没什麽。”
阮祁琛:“那怎麽这麽看着我?”
“几小时没见,想你了嘛。”
阮祁琛微微一牵唇,心想小阮太如今哄他真是愈发地得心应手了。
不过也挺好,反正小阮总爱听。
场馆内的音乐仍继续,女歌手用深情的歌声,缓缓讲述着爱情:“记忆无论再轻,轻不过脉搏声。靠你的手臂,抱我人潮中畅泳。我这幸运儿幸运到,一转身就找得到你,来为我打气……”
因阮祁琛而日益熟悉的粤语缓缓淌入耳,黎恩将脸靠到他的手臂上,慢慢地走着,慢慢地听。
好半晌,她突然开口:“阮祁琛?”
“嗯?”
“如果没有遇到我,你的人生会怎麽样?会遇到其他人吗?会结婚吗?”
“会吧。”直男还是那个直男脑,挺认真地思索了一番,“不过,有可能这辈子就只能体会到亲情了。”
一男一女,年纪到了,门当户对,于是成婚。
而成婚的缘由,大概只是门当户对的合适。
于是从结婚开始,平静地生儿育女,两相到老。直至老去时,对于那个人,他概念中仍然是“孩子的妈咪”,而不是“我爱着的女人”。
黎恩愉快地笑了,唇角牵得高高地:“我也觉得,如果不是遇到我,你这直男啊,大概这辈子都感受不到真爱了。”
场馆内女歌手温存的唱音又传来:“给我自信,给我地位,这叫幸福,不怕流逝。任她们多漂亮,未及你矜贵……”
她轻笑着低头,将脑袋抵在他的手臂上:“阮祁琛,你可要谢谢我啊。”
“嗯,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这人世间最珍惜的爱意,谢谢你那麽聪明且拥有无比的勇气,谢谢你……跨过千山万水,最终来到了这里。
演唱场馆里,一曲《终身美丽》结束後,全场热烈地鼓掌。
黎妈妈突然伸手覆到阮太太的手背上:“恩静啊。”
“嗯?”
“谢谢你啊,把阿琛教得这麽好。这世上除了他,大概再也不会有别人,这麽适合我们家小恩了。”
“谁说不是?”阮太太也笑了,温和地,看向了远方。
当“阮祁琛”三字第一次出现在我脑海中时,我曾经在想:这应该会是怎麽样的一个人?
他是恩静与阮先生的孩子,于是很可能会拥有肖似父亲的面容,甚至就连性子都与阮先生相似。
可他又有那麽一位温婉良善的母亲,有一名应该很疼爱他的奶奶以及一个性子宽厚丶和他年龄相差也不大的叔叔,所以阮祁琛,他应该会是什麽样的一个人呢?
大概是外形肖似于他父亲,从面上看性子也足够酷,可骨子里却更加正直和善良,在没怎麽吃过苦的成长过程里,成长成一名不擅于鈎心斗角的正派少爷。
而这样的少爷,终有一天,也会遇到自己生命中的那个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黎恩是恩静在新时代里的另一种表达。二十世纪的恩静,从传统的闽南小城来到了大都会香港,骨子里同时拥有坚韧和如水般的温婉,她将自己的先生看得很重很重,在感情中总下意识地想隐藏起自己。“我心悦你”,这句话她从十四岁开始便放在心里,一放那麽多年。
不敢表达。
不好表达。
而後来,她的孩子也有了故事。
阿琛遇到的姑娘,是新世纪里有主见丶有谋略,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而最紧要的是,懂得为自己的“想要”去争取的女子。“我心悦你”,于是用了各种方式去争取,“我心悦你”,凭什麽让你从头到尾都不知?
她是那种会说“给我个机会,我会让你幸福”的姑娘,就像这个时代里那些内心强大丶敢于追求真爱的人一样。她好奇怪:看起来如白天鹅般高傲,可偏偏在喜欢的男人面前,又那麽会撒娇。她会说“阮祁琛你抱抱我呀”“阮祁琛你亲亲我呀”,她会缠着爱人的手臂紧紧地抱着,在夜深时偷偷亲吻他的侧脸。
她喜欢阮祁琛,于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尝试——尝试给他幸福,尝试让他爱上自己,尝试让自己热烈的爱意有一个最安稳的栖息之地。
这不仅仅是因为新时代的女子果敢而强大,更是因为在这个时代里,爱情是珍贵的稀缺品。很多东西通过努力即可以争取到:成绩丶事业丶财富。可独独爱情,唯有爱情,它是这样可遇而不可求的珍贵之物。
所以遇上了,她便舍不得放弃。
故事里的黎恩,时年二十八。我亦曾在年少无知时幻想过自己的二十八岁:大概是已经遇到了喜欢的人,与之组建家庭,有两个孩子。
而这个年龄到了,这个年龄过了,蓦然回首,却发现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年轻的时候遇到生命中的真爱。而遇到真爱且那个人也爱着你的概率,大概比单方向遇到,还要再小上许多许多。
可终究是要试一试的不是?像这个故事里的黎恩,早了琛仔那麽多年喜欢他,最终在发现默默的付出终究无果後,再迈一步,采取了更直白的行动。
我心悦你,想要你知——希望你们的爱情,也最终有一个明明白白的栖息地。
五年前我在《阮陈恩静》的後记里写:“愿你遇上自己的‘阮先生’时,他是心无旁骛的。愿你得到你的良人,却不必经历与恩静同等的沧桑与艰辛。”
五年後,我依然如此祝福捧着书的你。
也希望在遇到心悦的人时,你能如故事里的黎恩一样勇敢。
愿你安好,得偿所愿。
愿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