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特助一噎。
“怎麽?不是问我方便不方便吗?”姑娘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他身後的宾利,後座车窗内,似乎还有某人熟悉的轮廓,“不好意思啊,我不方便。”
话落,她懒得再啰唆,擡脚就要走人。
“哎,黎小姐丶黎小姐……”
宾利的後车门就在这时被推开,黎恩还以为阮祁琛这是不耐烦她的拿乔了,为节省时间,决定亲自下车来请她上车。
哪知车门被推开後,车内的男人却岿然不动,只拧眉不耐烦地往她这儿瞥了一眼:“上车。”
“小阮总就是这样邀请人的?”
阮祁琛没回她,只戴着一副眼镜继续在那儿看文件。
黎恩冷笑了一下:“既然邀请的人没诚意,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一句,那共赴晚宴又有什麽意思?”
她走过去,伸手搭在车门上,长指漫不经心地抚着宾利流畅的线条:“与其面对着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的我,小阮总倒不如直接掉头右转,前往如心去接那位‘一起吃过夜宵’的张小姐。”
吴特助:“……”
阮祁琛终于搁下了文件,满脸不耐烦:“闹够了没有?”
“没有。”
“黎……”
黎恩直接甩上了车门。
高跟鞋踩出“噔噔噔”的声音,衬着主人渐行渐远的身影。
吴特助简直要哭了:“黎小姐!黎小姐!”
原本刚才他都已经要载小阮总回家了,可家里的老阮总一通电话打过来,说自己累了,让小阮总携小阮太代他去参加今夜的晚宴。
其实累了是假,想让阮家这对新婚夫妇到衆人眼皮子底下去遛一遛才是真。毕竟今儿出了那样的闹剧,现在全世界都等着看阮氏的笑话呢。小阮总夫妇要是直到这时还不能合体出现,那到了明天,谣言该传成什麽样?
“阮总你劝一劝她吧?”眼看着那边黎小姐都走出去一段路了,可这边小阮总还丝毫不为所动,小吴简直快急哭了,“黎小姐这态度,摆明了就是要你哄啊!”
小吴可是见识过两个人最柔情蜜意的那一阵的,自然晓得这黎小姐是个什麽脾气:气性大归大,对着全世界高贵冷艳归高贵冷艳,可只要小阮总耐着性子哄一哄,再大的气性也能一瞬儿就不见了。
曾经有一阵,吴特助真心实意地觉得,这姑娘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他家老板的。
“阮总?阮总?”
小阮总擡起眼皮,淡淡地扫他一眼。
“真的,黎小姐吃软不吃硬的。你想想,以前哪回你好好说话她没听你的?”小吴双手合十,内心十分崩溃,表面万般虔诚,“大老板丶大总裁,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阮祁琛这才将文件暂搁到一旁,看了一眼车前越走越远的身影,片时後终于下了车:“黎恩。”
声音不大,可好听的烟嗓永远最具有辨识度。
果然,黎恩听到他的声音後便顿住了脚,转过身来看走下车的阮祁琛。
两个人在逐渐暗淡的夜幕下遥遥相对,谁都没有说话。吴特助在旁边疯狂暗示,又是挤眼又是清喉,好半天阮祁琛才开口:“陪我去参加晚宴。”
“以什麽身份?”
阮祁琛的眼危险地眯起,就听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女人问:“是阮星的厨师,厨艺大赛的冠军,还是……”还是,你阮祁琛的太太?
“别得寸进尺!”
“怎麽会是得寸进尺呢?小阮总如果不说明白,我又怎麽知道自己在晚宴上该扮演什麽样的角色呢?甚至这一身衣服,”她示意了一下自己与他的西装革履全然不相配的牛仔裤,“总得让我明白自己今晚的身份是什麽,我才好严格规范自己的行为和装扮,以防给阮总丢脸吧?”
话是说得好听,可都说了是要去参加晚宴了,谁还能真不明白是以什麽身份去?
阮祁琛额头上的青筋似乎隐隐有跳动的危险,盯着她的目光又冷又沉。
可黎恩看上去一点也不害怕:“如果阮总自己也不明白,那,”她微微一笑,“那我就不打搅了,阮总另请高明吧。”
话音刚落,女人毫不留恋地转身,高跟鞋再一次“噔噔噔”,送走了夕阳下的倩影。
“黎恩!”阮祁琛震怒,简直有当街掐死这个女人的冲动。
“阮总丶阮总!”吴特助赶忙提醒他,“你快回答啊!大事要紧啊老大,别和一个女人怄气了!”
小吴同学倒是顾大局,可这话一出口就被老板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别怄气了,你看她都要走了!”小吴真是急死了,“阮总丶阮……”
男人还沉着脸站在车旁,再一次提高音量:“黎恩!”
然而黎恩头也没回。
见鬼了!“黎恩丶黎——阮太太!”高大的身躯同时追上来,没好气地拉住她的手臂。
黎恩被迫停下脚步:“嗯?阮先生刚刚喊的是?”
阮祁琛没出声,直到姑娘作势又要离开,他这才酷着一张脸:“阮太太——以‘阮太太’的身份。”
妥。
女人漂亮的嘴唇愉悦地一挑:“这样啊,那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胜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