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前尘
月至中天,三生跃上自家墙头,没办法,她玩的太晚了,府中早已经关门了,为了不让孚汜知道她晚归的事,她只能悄悄进去。
“你可是做了什麽见不见的人的事,为何偷偷摸摸的?”
三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脚一滑,直直跌下了墙头。
但她并未落到地上,相反,她落进了一个温软但却略带凉意的怀抱里。
孚汜接住了她。
接着淡淡的月光,三生发现这人是真的好看,眉眼清冷的仿佛画上了一层霜,凉到了人的心底。
“先,先生…”
孚汜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彼时三生已经十四岁了,五官虽还未完全张开,可眉眼已经很精致的了。但她不为所动,缓缓将她放下,淡道:“日後不许了。”
三生低着头,捏了捏衣角,轻声说:“好,好。”
她话音刚落,一支红色的桃花变被扔进了墙内,正落在三生脚边,她低头看一眼,只见那鲜艳的花被一方白色的丝帕包着,那丝帕上似乎绣着几行黑字。
不用看也知道,那帕子上一定绣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等字眼。
因为孚汜和孚济扮了男装且又长得好看的缘故,大秦的女子几乎都心悦她们,所以总会有女子在夜半时丢些情诗进来。
只是不知道,这方帕子是给孚汜的,还是给孚济的?
她弯腰捡起来打开,很漂亮的绣文,落款是孚汜先生。
这是很平常的事,然而不知怎麽的,她此刻心里却不大舒服,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说:“先生,给你的。”
没人回答,她擡头才发现,孚汜已经转身往回走了。
背影清潇的如一道月影。
翌日,孚济照例去喊三生起床,却发现她早已经起来了,正端坐在书房里念书,摇头晃脑的,似乎很认真。
孚济惊道:“阿生,你可是病了?”
三生停下来,说一句“没有”,随後又认真的念起书来。
一连好几日,都是如此。
孚济很不解,直到有一天,三生顶着烈日在院庭里念书,她劝:“阿生,你要不歇一歇。”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头摇了摇,眼睛仍然看着书。
孚济叹了一口气,没说什麽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不似一般孩子那般生硬,三生嗓音清脆,念起书来,仿若玉珠落盘一样好听。
不知什麽时候,孚汜来了,她穿着黑色的朝服,眉眼清冷,薄唇微抿,不用言语,只往那儿一站,便是一个活脱脱的阎王爷。
可三生并不怕她,反而一脸欣喜的喊:“先生。”
孚汜淡道:“念得不错。”
三生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那一刻,孚济好像知道她为什麽那麽努力的学习了。心里顿时一空,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没有了,她走过去,轻轻的唤一句:“兄长。”
孚汜颔首,瞥到她身後背的药箱,问:“又要去问诊?”
孚济点点头。
孚汜没说什麽了,转头对三生说:“公子政回国了。”
公子政?
三生愣了一下,随後想起这是她儿时的跟班,便是问:“公子现下可过得好?”
孚汜道:“他现下是秦国的大王,你不要再如此没规矩的叫他。”
三生顺从的说:“好。”
“没关系!”
两人同时看向不知何时到来的少年,玄黑长袍,俊俏的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但依稀还能看出几分孩子般的稚气,光洁的额头上,盘着一条一般人看不见的金龙。
“公子,”三生脱口而出,但她又意识到这样不对,便是改口道,“见过大王。”
嬴政走过来,恭恭敬敬的对孚汜行个礼,随後道:“先生,阿生是我…是孤的好友,她愿意怎麽称呼孤,就怎麽称呼孤,还望先生莫要怪罪。”
孚汜不太高兴的样子,淡道:“你是大王,你不需要朋友,你只需要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