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注定孤独的人,如果裴蕴初不来,心底压了三年的欲念怎麽会兴风作浪?阵前没退缩过的将军拿不定主意,第二天下了朝,索性赴约去了朝中老臣的寿宴。
宴席上碰见了赵拙。
赵拙在丹陵政绩不错,前去搭话的人很多,来去就是那几句客套话,赵拙脸都笑僵了,李群霄到他面前直奔主题:“你什麽时候回丹陵?”
赵拙一愣,如实答:“两日後。”
他不知这答案如何惹得李群霄不快,只见他脸色越发难看,最後竟然拂袖离开。
可他再不快,也收着,这三年裴蕴初过得怎麽样,阿平都传信跟他说过,丹陵的水土养人,他没有任何借口劝裴蕴初久留。
两日後就走,那他也见不到几次裴蕴初了,这样想着,他驾马更快了些。
下马时朝服冷透,他却在在府门前僵立很久,新贴的门神耀武扬威,反衬李群霄怏怏难乐。
他解下披风递去,缓步进府,路过影壁前两盆金桔,再看堂前两棵大树,已经挂满了灯笼,走近,窗花上的浆糊还未干透。
转眼间,他的李府便处处是年味。
“啊呀——”
头顶传来惊叫,李群霄稳稳抱住滑下梯子的裴蕴初,横幅上的金粉纷纷扬扬地落,裴蕴初像羽仙了,仿佛这一刻抓得实,下一刻就要消失。
腰上的手臂没放开,裴蕴初挤在人胸前,心里捂出一团热,扭头一看,英俊的脸庞近在咫尺,一时心跳难止,扶着手臂站远了。
李群霄皱眉,抓着他的手腕将他拽回去,“你受伤了?”
裴蕴初跟着看去,蹭了些红墨下来,笑答:“贴对联的时候蹭上的。”
李群霄撤了手,眉头却没松:“你不必做这些。”
“那怎麽行?”裴蕴初将松散的鬓发掖至而後,温柔地笑,“街上的年味比府里都要重些,再怎麽样,也要把这个年过了啊。”
怎麽样?李群霄不禁想,走之前还折腾这些,这是要他走到哪里都想起贴窗花的人,那这个年他怕是过不好了。
“随便你。”李群霄擡手让人把梯子搬走,瞥了眼桌子上的没用完的窗花,“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吧。”
说完就走了,裴蕴初意兴阑珊,看着他走远的身影,慢慢把衣袖拉下来,从衣襟里拿出一叠封包皮。
上头描金写的“万事如意”,现在看来甚是讽刺,他退进屋里,慢腾腾地收拾没用完的东西,纸包翻得哗啦啦地响,心不在焉,小声自语:“我又自作主张了……”
舍不得丢,这些东西他在街上选了好久,以为李群霄会喜欢的,不喜欢也没关系,他好好地叠起来,问下人府中堆杂物的库房在哪里。
库房里都是灰,裴蕴初一进去就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的这些东西如果随处放,很快就要积灰,他不舍得,到处看,相中个还没落灰的箱子。
一打开,裴蕴初便觉得里面的东西眼熟,越看心里越慌,对着身侧的下人都绷不住笑意:“这些好像都是我的……”
裴蕴初蹲下来,一件件地翻,是他穿过的旧衣,从里到外,都整齐地收在箱子里。
裴蕴初攥着软滑的衣料,笑容渐渐消失,眼不见为净?这箱子是新搬进来的,所以李群霄刚回府就把有关他的东西都收进库房里积灰?
裴蕴初苦笑,他这一趟就不该来。
仿佛发现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裴蕴初把翻出来的衣服都塞回去,都翻乱了,衣服里夹的东西跌出来,明晃晃一个卷轴刺人眼。
裴蕴初就是再笨也能认出来这是圣旨,这麽宝贵的东西跟他的旧衣服混在一起,算是蒙尘了,他要原样卷回去。
匆匆扫了眼圣旨上的字,裴蕴初顿住,扑通一声膝盖着地,看姿态,虔诚得像是在领旨,看神色,眼里盈了泪,瞳仁与泪光轻颤。
“公子……”
裴蕴初忙慌地抹了脸,卷好了圣旨抱在怀里,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是一个互相以为对方已经不爱了的开场(开奖!是小裴追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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