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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章 想方设法找回记忆（第1页）

◇第113章想方设法找回记忆

若有似无的屏风是遮羞布，那句“小山”彻底捣碎二人之间筑牢的温情。

过往的情愫是李群霄心底永远不会褪色的痛，裴蕴初像揭开一片薄薄地糖纸一样，撕碎李群霄连日来的僞装。

李群霄想辩解却无言，想触碰他却被躲开。

其实裴蕴初只是忘了一点过往，是他一直揪着不放，那声“小山”道破他心中的执念，“小山”是让他清醒的咒术，于裴蕴初而言，却是插进心口的利刃，他迅速红了眼眶。

李群霄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他杨小山，他都明白了，心里有怨，怨他不说清楚，瞒了那麽久，让他白折腾。

身上的宽袖锦袍穿着难受，长发半落搔得脖子痒，他本是深山里最普通的一粒小石，没有过去，不知将来，哪里担当得起李将军的厚爱？

衣裳打扮不合身，他根本就是跳梁小丑，裴蕴初难堪地低下头，跑了出去。

李群霄想追，最终收回手，握成拳。

阿平在门外哆嗦，跪地认错，主子分明交代过不许透露过往半点，可阿平挨不过裴蕴初的央求，做主替他打扮，引他来寝屋躲藏。

他这麽做也有依据，“裴公子想起了很多，万木春的女子，他模糊记起韩婉的样貌，也记得韩莲和那小乞丐……”

想起了那麽多吗？李群霄怔了怔，哑然失笑。

失了忆，琴声依旧，叶榆城里一曲《入阵曲》让他侧目，现在能依稀想起万木春里的同伴，却将爹娘妹妹忘了个彻底，裴蕴初是因祸得福，忘了不幸，记得好的。

可是裴蕴初连他也忘了个干净……李群霄不禁怀疑，与自己的过往在他心中不算好事。

再较劲，细究过往种种，裴蕴初的确没说过喜欢。

真相大白，李群霄适才的退缩恰逢其时，他本就不该趁人之危，裴蕴初就算只做杨小山，也未必不会比待在他身边好。

李群霄看向裴蕴初跑出去的方向，心中绞痛难忍：“……你去吧。”

阿平点头，飞奔出去。

裴蕴初也不会去哪里，他住在李府的偏院，阿平原路返回，果真在偏院找到了他。

裴蕴初就坐在台阶上，馀光瞥见有人进来，猛地擡起头，看见是阿平，愣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

他眼中泪光滚动如珠，却紧抿着唇隐忍，双手拧着衣袍，浑身颤抖，阿平犹豫着想去找帕子来，还是没敢离开，蹲在了他跟前。

“错了？”

眼泪随话音滚落，洇湿衣袍，裴蕴初用衣袖去蹭，无用功，他的泪渗进往日的旧衣，阿平说他穿过，但他根本不记得。

李群霄定然记得，不然不会失望，没人希望自己的恋人忘掉自己，裴蕴初自责极了，根本忘不了李群霄看见屏风後的自己时，脸上的失望。

他早已经不满足“小山”这一个称呼，他救助似的拉住了阿平，深吸一口气，问他：“我现在跟从前，差别很大，对麽？”

阿平一时无言，视线就此落在他脸上，见他一双眼睛瞪得圆，嘴角耷拉下来，看上去有种迟钝的天真，从前裴蕴初的确不是这样。

就算换了身打扮，也能看出来不是一个人，裴蕴初出身万木春，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风雅的气韵，杨小山更像是山间肆意生长的韧草，不习惯长袍，衣裳压得他高低肩，垂落的长发搔得他直缩脖子，阿平觉得怪异的，分明是一个人，但气质完全不同。

阿平没有立刻接上话，然而裴蕴初已经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他换身装扮也不过是跳梁小丑，哄不得李群霄高兴，还拖进阿平陪他折腾。

他的失忆让所有人都不好过，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口酸胀不已，为求排解，他擡手捶打自己的胸口。

真正不顶用的不是这样，裴蕴初再次擡手，这次擡得更高，砸得更重，他把自己的脑门捶得嗙嗙响。

“公子！”阿平失声大叫。

裴蕴初力道不及他，被捉住拳头，动弹不得，眼中泪却断线，滚烫了他的脸颊。

阿平不知所措，裴蕴初本就不需要他安慰，转身回了屋，关上门，蹲在门後，埋首进了膝间。

阿平着急，不停地拍门，这般关切，裴蕴初都明白，李将军的命令是其次，阿平与从前的自己情谊深厚，可是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杨小山是辜负人情意的坏种，谁也不要，他自己也不要了，可是没有人愿意帮他，阿平有李群霄的授意，不肯说出他过往的经历，那他还能靠谁？

裴蕴初头痛起来，擡手狠砸了两下，爬起来跑到床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从穿进府里的旧衣服中翻出一张字条——这是进城时抛进他马车里的。

他识字，写信人说请他到茶楼一叙，落款人他念了好几遍，还是什麽都想不起来，本想问阿平或者李群霄，可他们定然警惕，没准还会阻止，裴蕴初思来想去，决定偷偷去见那人。

裴蕴初以在府里待得闷为由，主动说要出府逛逛，阿平没立刻应下来，裴蕴初知道他要去请示李群霄的，不过李群霄应该是应了，很快，阿平便来引他去登车。

进城时没能好好看，终于有机会了，裴蕴初眼中的掖都很大很繁华，巡街的官兵很多，沿途商铺中跑堂也穿得齐整，他撩着车帘新奇地看。

官兵目光是很伶俐的，所及之处都是谄媚的笑，他们能白拿新酿的酒丶刚出炉的肉包子，他们的腰间沉甸甸，却对着撞上来的孩童大呼小叫，过会又在花楼前抹嘴，提着腰带吆喝，非要旁人给他让出一条路，擡眼看见裴蕴初的马车，顷刻间露出惊恐的神情，迅速躲到檐下。

裴蕴初蹙眉，放下车帘坐好，过了会，小声问身边的阿平：“从前我喜欢掖都吗？”

阿平脑子转很快，知道回答不喜欢，裴蕴初定要追问，便模棱两可地说：“掖都繁华，谁不喜欢呢？”

裴蕴初点点头：“我从前是不是去过广源茶楼？我想去那里喝茶，兴许在那里我能想起来一些。”

阿平没有多想，吩咐车夫去广源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