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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你究竟有多失望（第2页）

他闭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喘，可耳边那些撞在一起的冲杀声是如此清晰。

利刃刺进肉里的动静他再熟悉不过，刺破皮肤後飞溅的鲜血仿佛泼到了他的脸上，他擡手攥住了李群霄的手掌，更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李群霄有所察觉，让他靠进怀中，附在他耳边低声安慰：“没事，别害怕。”

他的声音在嗜血的场面中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裴蕴初点点头，往他怀里埋，尝试从刺耳的杀伐声中抽离，专注地辨认耳畔的心跳声。

缠斗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裴蕴初听见了被掐住脖子时才有的闷哼声，似乎是有人被拖下来了，双腿蹭在地上发出沙沙声。

重物坠地，那人被摁在地上，急喘几声後，吃力地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是侯爷的人！你不能杀我们——”

李群霄冷眼看他垂死挣扎，声如寒冰：“杀。”

“李群霄，你忘恩负义，侯爷绝不允许你败坏门啊——”

骨头断裂的剧痛止住他怒气冲冲的质问，李群霄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握住裴蕴初的手将他带离坡底。

李群霄的人下手很快，裴蕴初听到身後的刺客发出一点含混不清的声响，之後就再也没有动静了，他死了。

还有山坡上那些刺客，全都死了，裴蕴初根本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变故，要不是李群霄扣他手臂扣得紧，他只怕还要翻倒滚落至更深的坡底。

走不稳路，脑子更是不清明，回想马上的凶险，他差点就丢了命了，那些人好凶，他爬起来，腿肚子一阵阵地抽。

听闻那些人是侯爷的人，侯爷是谁？李群霄一定知道，裴蕴初擡眼看向他，扯住了他的衣袖：“那些人还会来吗？”

李群霄闻言停住脚步，看着他，擡手擦掉了他的脸上未干涸的泪痕，耐心挑走掺入发间的草屑。

滚一遭，衣服粘着土，头发也乱了，一双红眼睛颤个不停，不安地望着他，李群霄喉间起落，沉声道：“对不起，恐怕你去不了丹陵了，你必须跟我回京，这段时间我会护你周全。”

接下来还会有危险？裴蕴初摇摇头，尚在馀惊之中，不自觉地抠住了李群霄的手背，“我是不是连累你了？”

“是冲我来的，”李群霄引着裴蕴初往前，到了梁程的那辆马车边，托住裴蕴初的腰，使力将他推上了马车。

“敢伤你，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裴蕴初没听见这话，顺从地爬进马车，车里坐着一脸严肃的梁程，见他进来，往旁边让了让，还攥了把他的手，接着，他将不谙世事的宵宵塞进了他的怀里。

宵宵肥嘟嘟，笑起来脸颊的肉都鼓起来，裴蕴初看着他，心底的不安消减了几分，“梁哥……”

他才哭过，可怜样，梁程都于心不忍，开释他：“这就是李群霄一步登天了，张崇义他们宁愿守着马场也不愿意跟来的原因。”

“大魏官场实在凶险。”

听上去与自己无关，但裴蕴初没办法放心，到现在手还是冷的，宵宵都嫌，直躲。

他心乱，为方才自己冲动纵马的行径，也为前方危及性命的凶险，他总忘不掉李群霄抱他时的力度，李群霄是真的很害怕他出事。

车外，苏邈早已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虽仍是笑，但笑中透着几分阴冷：“我们没事，勇毅侯的人……他们不敢真的伤你，针对他，是要给你一个下马威吧。”

李群霄五官本就生得凌厉，这会浑身都透着杀意，片刻後，薄唇吐出一句：“我差点害死他。”

苏邈看了他一眼，无从安慰，叹气道：“他确实无妄之灾，你打算怎麽办？”

“我会带他回京，直到事情平息。”李群霄看向他，“你们本来就要走一趟掖都，放心，接下来的路程我会让暗卫现身护送。”

苏邈拍拍他肩，“我们之间不说这个。”

回头看了眼盖得严实的马车，苏邈低声道：“事发之前，你们好像有过争执？”

这话说得像判官，可李群霄不是什麽囚徒，苏邈知道他话少，自顾自地说起来：“他现在性子这麽简单，都能被你气跑，我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你了，你要是真对他失望了，反倒轻松些，随他去哪，可你……”

“你们现在，有谁是高兴的吗？”

外人尚且看不过去，李群霄心情更是复杂，闷声往回走。与往日并无二致的挺拔身影，在骄阳挥洒的午後，显出几分落寞来。

在他面前，十几名暗卫正麻利地处理尸首，拖走那些沉重的尸体，清出原本干净的道路。

血色玉色一览无馀，李群霄很轻易地看见了泥里嵌着的玉菩萨。

玉菩萨能挡灾还真是不错，李群霄捡起那玉，掏出手帕，擦擦干净上面的湿泥，端详片刻，收进了衣襟之中。

他送给裴蕴初的东西，怎麽会差？

再差又怎麽会比不过那颗发黄的犬牙？

【作者有话说】

李：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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