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山静静地听着杨百卉温柔的声音,伏在她膝头,渐渐有了困意,间或应一声,慢慢睡了过去。
杨百卉哄他脱了鞋袜上床,见他穿着短一截的长裤,露着涨紫的一圈脚腕,眼睛热了热。
门外,阮瑜脱了围裙团在手里擦手,进门就看见杨百卉心疼的神情,冷哼一声,道:“你说他在你心底的分量跟我一样,最好只是哄他。”
杨百卉嘘了声,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当初我说要救他,你也没反对,现在又何必摆出一副後悔的样子?”
阮瑜辩:“我不知道救他会带来那麽大的麻烦!”
当初阮家出事,他身为阮家人,本不应该脱罪,他利用裴蕴初跟李群霄谈条件才能带着杨百卉远走高飞,这不代表他还能顶着阮家的名号在外行走,他如今是以杨瑜的身份茍活。
他是一时心软才救下奄奄一息的裴蕴初,也是救下了他,才知道李群霄在找他。
要是被李群霄知道了他们的行踪,李群霄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因此裴蕴初现在还不能交出去。
再说他们花了不少力气救下了裴蕴初,还为此背了债,在裴蕴初没还完债之前,是不可能让他走的。
屋内灯光昏黄,勾起旧忆,阮瑜看着杨小山安静的睡颜,一时恍惚起来。
“小瑜,也来用膳!”
阮瑜惊醒,应了声好,转头进了竈房,擡头看见与裴蕴初有几分相像的杨百卉的脸,嘴角浮起个笑。
从前的杨百卉大门不出,虽去过万木春,但没见过裴蕴初,也不知道他过去与裴蕴初的一点纠缠,也好,就让她以为自己真白捡了个弟弟,她高兴就好。
“吃吧,累一天了。”
阮瑜点点头,像往常一样,在饭桌上同杨百卉说起白天的活计,说村正家新屋快盖好了,领了工钱就买只鸡来给她补补身子。
他们虽是小舅子与长嫂,在外行走也以姐弟的名义,但一起逃亡的这些日子,他们相依为命,此刻用膳时不顾俗规,谈笑间,相互夹菜,阮瑜觉得,寻常夫妻也不过如此了。
“是,小山重伤还没好全,也让他补补。”
听见这话,阮瑜脸上的笑僵住了,然而杨百卉浑然不觉,又叮嘱起阮瑜,今後不许再说见外的话。
“小山什麽都记不起来,如今能依靠也只有你我了,你不要任性,既然救下他,今後我们就是一家人。”
这话什麽口气?自从离开阮家,杨百卉从来没有这样跟他说过话,这让阮瑜一次次地回想起他最厌恶的,他们囿于尘规的关系。
啪一声,他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阮瑜的心中所想,打死杨小山他都想不到,他只觉得阮瑜脾气古怪,又因为喜欢杨百卉,所以也亲近阮瑜,什麽都跟阮瑜说。
“你看,这是卉姐姐早上拿给我的长袜,我的脚腕都被盖起来了,真暖!”
有了两道伤疤被外人偷偷叫丑八怪又怎麽样,阮瑜觉得杨小山跟从前没有任何不同,笑时眼睛弯弯,睫毛挂上暖绒一样的日光,目光很亮,整个人看上去很讨人喜欢……也很让人厌恶。
厌恶的人,该死……
到了正午的时候,一般不干活的,但阮瑜让杨小山继续干,上梯子糊墙,说干完再休息。
“好。”杨小山揉了揉干瘪的肚腹,转身上了刚拿出来的木梯。
刚上去两格,木梯就剧烈摇晃,杨小山啊啊两声,有点害怕,想下来,阮瑜立刻制止他,伸手扶住木梯:“别怕,我帮你定住,上去吧。”
“你还信不过我吗?”
杨小山还是有点害怕,但是他都这麽说了,只好往上爬,边爬边喊:“那你可要扶稳啊!”
阮瑜没应,看着他一步步踩上去。
高处风光自然好,晒得人都暄软了,杨小山渐渐不害怕了,单手抓着梯子,开始糊墙。
在他脚下,阮瑜也偷偷收回了一只手。
他擡眼注意着杨小山的目光,见他没有看过来,剩下的一只手,从指头开始,颤抖着,松了力道。
【作者有话说】
李:天,我老婆到底在过什麽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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