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院是颜校尉布置过了的,他当即让几个死士把齐王和李志都送进地窖,其馀几个乔装成村民做洒扫的活计。
正碰上天阴沉,村民都往田地里赶,去收干粮,为了不突兀,两个死士也跟着跑,没想到半路就被拦住了。
掖都来的禁军行动迅速,当即让村民相互认人,两个死士立刻露馅,一边扑杀禁军,一边放了信号弹。
一片混乱之中,齐王的踪迹传来,“叛王从村尾逃走了。”
“追!”
禁军人多,只要追到了人,不怕不能把叛王追回来,但一抵十的死士难缠,几番缠斗下来,禁军硬是摸不到装着叛王的车马,就在下令包抄的时候,齐王的援兵来了。
裴蕴初骑马不利索,夹在私兵中间,紧追不舍,堪堪没被队伍甩下,终于,他见到了齐王的马车。
私兵都加入混战,独独裴蕴初原地等候,与马车并肩的时候,不要命地跳马,摔在了马车车板上,刚爬起来便闯进了马车之中。
齐王被吓了一跳,裴蕴初顾不上他,扑到了昏迷不醒的李志身上,伸手探他的呼吸,嘴里喃喃着他的名字。
只见李志面上团着团黑气,灰白的嘴唇干裂,两眼凹陷,如果不是还有气息,裴蕴初真的以为他死了。
他紧紧地抓着李志的手,想传一点温度给他,无果,裴蕴初紧紧地磨着牙根:“别死,你还不能死,我找了你那麽久那麽久,你不能死,你还有话没说完。”
马车颠簸,昏睡的李志有转醒的迹象,齐王见状立刻掀开裴蕴初,握着李志的手,兴奋地大叫:“我们逃出来了!我们有活路了!你放心,今後没人能伤害我们,我会治好你的病,我会让你好起来。”
咻——
一支箭羽穿窗而过,插在齐王的发冠之上,齐王先是被吓住,缓过来啐了口,抽出箭羽挑开车帘一角,一看,前方全是援兵,当即转悲为喜,怒吼出声:“给本王杀!”
颜校尉把剩馀人手都安排在霞山,此刻情况突变,人手都从霞山赶来支援,一时间,齐王的人和禁军旗鼓相当。
裴蕴初透过车帘,看见数百只箭羽落在身後,齐齐截断追兵的前路,不断有闷哼声和惨叫声传来,听得人心难安。
裴蕴初回头,对上齐王警惕的眼神,不得不扯谎搪塞:“殿下命我送行,我见势不对,猜到殿下遇险,这才带人来支援。”
这话骗得了随他原地等候的私兵,骗不了知晓一切的齐王。
原定的路线就是经过明义镇,那十几人的私兵小队的踪迹是故意泄漏出去给禁军,来遮掩齐王真正的行踪的,他们是早该死的人。
齐王拿起身後的弓箭,对准裴蕴初的眉心,狞笑着:“不是永宁让你来的,你到底是谁。”
“哒——”
一支短箭擦着裴蕴初耳尖飞出车外,裴蕴初後背贴在车壁上,口中干涩,因一时拿不出可信的理由,额角冒了冷汗。
“住手……”
“李志!你醒了。”齐王空出手去抓李志的手。
李志因病痛,眉头紧紧地皱着,好不容易睁开眼,看见齐王,眼中凄然,很快调转眼珠子,看向了身边的裴蕴初。
“小——”少爷……他抓住了裴蕴初的手。
裴蕴初不知为何,很想哭,见他说话艰难,便道:“没关系,我等你,等你好起来,把一切都告诉我。”
李志摇摇头,抓着他的手用力一拽:“来不及了,你过来,我告诉你……”
“裴蕴初——”
石破天惊的一声,打断李志细弱的声音,其中饱含的恐慌如同平地惊雷,嗡鸣了裴蕴初的心房。
呼喊的尾音顷刻间就被冲杀声掩盖,湮没至了无踪迹,可裴蕴初仍陷在怔忪之中,久久找回自己的神智。
“裴蕴初!”
又是一声,声纹如波,牵动人心,裴蕴初呆呆地转身,手在车壁上摸索,扯住飘动的车帘,再拽住,下一刻,他循声将身子探了出去。
刻意搁置的情爱牵一发动全身,裴蕴初只是看了一眼,浑身都难以抑制地都动起来。
活捉叛王可封万户侯,李群霄这样不要命的紧追是为什麽?
隔了那麽远,裴蕴初好像仍然能看到李群霄眼中的恐慌,他心虚地直想躲,为自己的不告而别,可他避无可避,无数念头冲撞着,他的心口传来尖锐的刺痛感。
追剿叛军本不是李群霄的职责,他这样策马冲在最前头,胸口的伤不消说定是在冒血,吼那麽大声,嗓子疼不疼?
“别追了……”裴蕴初摇摇头,眼泪簌簌而落。
眼不见为净,裴蕴初却不肯放下车帘,哽咽着呢喃,李群霄,李群霄,微小的呼唤在利箭掀翻了李群霄的身子时,戛然而止。
马蹄交错,人影幢幢,李群霄的身影很快便被落在後方,裴蕴初追着想去看个究竟,半个身子挂在车外,已然摇摇欲坠。
翘首盼不到李群霄的人影,裴蕴初觉得心口堵了团气,快要死过去了,他呜咽一声,笨拙地缩回身子,手脚并用地爬出了马车,随後他不要命地纵深一跃,追着李群霄的身影滚如马蹄之中。
【作者有话说】
小裴做出了选择,李群霄你睁开眼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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