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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自己决定要不要接客（第1页）

第49章自己决定要不要接客

阮家

阮夫人捂着嘴，咽下咳嗽声，一身素服和发髻上的白花被掩在斗篷之下，她跟在阮瑜身後，低着头走，过了最後一道拱门便是马厩。

谁想前头的阮瑜突然顿住，阮夫人直起腰，越过他的肩，看见自己的丈夫拦在拱门前，不由地抖了抖，退了两步。

阮瑜没退，直视阮正源：“哥，今日冯四出殡，嫂子只是想去送他最後一程。”

阮正源清扫了妻子一眼，视线落在自己的弟弟身上，轻声道：“天冷，出殡沿途风烟大，还是不要去了吧。”

如此俨然不动的姿态，话中的商量之意没有半点说服力，阮夫人退缩了，咳嗽两声，低下头，哽咽道：“好，我这回去。”

“先别走！”

阮正源没管阮瑜的阻止，给了个眼神出去，“送夫人回房。”

“哥——”阮瑜隐忍着怒意，道，“那是嫂子的亲弟！”

阮正源没有立刻接话，定定地看了阮瑜片刻，突然嘲讽一笑：“亲弟——又怎麽样？骨肉相残的事还少吗？”

父母早亡，长兄如父，阮正源为兄，不仅靠年纪，更是因为说一不二的强势，阮瑜从小养尊处优，爱兄敬兄，很少忤逆，就连面对被规划好的仕途，也不曾表露过不满，此刻一步不退算是反常了。

阮瑜的眼睛黑白分明：“哥，冯四是你杀死的，万木春无辜。”

阮家的家业守起来不容易，怪只怪冯四懂得太多，李群霄追得太紧，这道理阮瑜不可能猜不到，阮正源只觉得他突如其来的正直很好笑：“为那个妓子？”

阮正源把手轻轻搭在了阮瑜肩上：“没想到，我用他不仅试出了李群霄的态度，还试出了你的。”

阮瑜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嘴唇抿得紧紧的，感觉肩上的手不断地收紧，一股熟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他克制着不退缩，听阮正源一字一句地说：

“非要我明说？你爱屋及乌，对着相貌与你嫂嫂相似的男妓，也动了情？”

阮瑜脑中嗡了一声，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了，嘴唇抿起，眼见地浑身颤抖起来，他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兄长。

“瞧把你吓得。”阮正源嗤笑一声，擡手擦了擦他的鬓角，无不温和地叹道，“你啊，永远是我捧在手里怕化了的，亲弟弟。”

阮瑜还在发抖，阮正源已经後退了一步，招手让管家过来，颇为痛心地说：“替二少爷准备好入京的盘缠和马车，多带几个人。”

“近日家中事多，二少爷心浮气躁，读不进书，不如早些上京去赶春闱。”

阮瑜远了目光，阮正源声音中的嘲讽却还清晰：“好好考试，来年得中皇榜，阮家从此就要仰仗你了。”

阮瑜绷着一股劲听完这些话，等阮正源走了才泄气，紧接着喉中酸水反涌，他捂着嘴冲到路边呕了起来。

“二少爷！您怎麽了？”

冯四出殡时没有大办，哀乐不响亮，哭丧的人哭不久，但纸铜钱和呛人的熏烟传遍了丹陵城的大街小巷。

戴着面纱的韩婉止不住地流迎风泪，嘴上骂：“死了还不让人好过，我呸！”

裴蕴初递上手帕，淡淡道：“入土了，这事也算结束了。”

“可万木春还是不能开张，芷姐大清早就出门了，应该是去求人了。”韩婉轻轻蹭着眼边的泪渍。

“求人？”裴蕴初问，“万木春不是阮老板的吗？”

“指望他？”韩婉白了裴蕴初一眼，“阮老板富可敌国，万木春这点小生意入不了他的眼，如果不是芷姐在正经经营，早倒了。”

裴蕴初第一次知道这事，忙问：“万木春……不赚钱吗？”品花会办得那样盛大，平日里酒水不兑水，佳肴也不少，又是丹陵城最大的花楼，要是不赚钱，怎麽还能开得下去？

“赚钱？万木春连城东接客的船舫都比不过，”韩婉像是听了大笑话，继续说，

“要赚钱，你我哪还有时间在街面上晃？没有月事最好，有就卖艺，任芊芊那傻蛋是家里催钱催得急才被疯四拿捏，可要在别处，别说疯四那样的人，就是一来三个疯四那样的人，你都得接，不接？打，打到你服为止，强撑是不行的，你以为谁都跟芷姐一样跟你五五分？寻常鸨母早逼你签了赌契，赚不到钱你就要赔钱。”

韩婉知道裴蕴初要问什麽，道：“芷姐人好丶大方，我丶苏晓娟这样的绝色肯来，引来的豪客能一掷千金，不过也就堪堪能维持周转罢了。”

裴蕴初以为阮正源会补了万木春的亏空，可眼下不能开张，楼里那麽多姑娘要养，只怕她们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到了。”裴蕴初朝铺子前的牙人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