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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你在哭我的丧吗（第2页）

“喂我。”

裴蕴初上前，伸着水碗挨住了李群霄的嘴唇，微微倾斜，专注地看着水面，伺候着李群霄一点点地喝下去。

李群霄却分神，见他鼻尖和眼下通红，脸上是端不住的忧伤模样。

“哭什麽？”

裴蕴初端着空碗，闻言擡手抹了抹眼睛，哑着声音辨：“没哭。”

李群霄移开目光，看向床尾：“要哭就在屋里哭完，在外头，旁人当你在哭我的丧。”

“你怎麽——”裴蕴初又不肯说下去了，手扣着碗底，还是缓不过来，想起来还後怕，觉得李府门前的秋风真冷。

谁想李群霄不放过他，冷笑追问：“那你摆这幅样子给谁看？还是你执意在李府门前寻死，我妨碍了你。”

“你这样凶？”裴蕴初愣愣的，声音小，“我救了你的……”

“是我救你。”李群霄擡眼，冷冷地看着他：“微不足道的几寸皮肉换你一条命。”

怎麽目光比刺客眼中的杀意还吓人，可裴蕴初已经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眼眶又要热，立刻转身过去放水碗，磨磨蹭蹭不肯回身。

久抑的隐忧如同浮木，此时有了托举之力，裴蕴初再也紧绷不起来了，站回去也不肯杵着了，在李群霄手边蹲了下来，眼眶比方才还红。

李群霄用没受伤的左手擡起了他的下巴，沉默地看着他，探究他，食指滑过眼下，带出一串热泪，滚落进手心。

裴蕴初没有擡头的力量，眼底映着李群霄的腕间青色的血管，哽咽道：“我希望大人不要受伤，一点伤都不要有。”

“如果有人要受伤，也该是我才对。”

裴蕴初双手握住李群霄的手，低声道歉：“大人，对不起……”

李群霄不明白这句对不起从何而来，松开裴蕴初的下颌，手往下，给了裴蕴初一个起来的力。

裴蕴初很自然地坐上床，靠进了他的怀中，李群霄手搭在了他後腰上，良久，很轻地拍了拍。

替人挡灾时一身硬骨，好像真的不怕死，此刻脆弱得像一株小草，挨着人肩膀悄声啜泣，前後转变如此快，不像一个人了。

李群霄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敢去挡刺来的那一刀的，要是自己再晚一步，只怕裴蕴初真要当场血溅李府。

劫後馀生还不偷着高兴，一副难过得要死去的样子，还哭，但没哭过久，肩上的人已经慢慢平复了情绪，可李群霄手心还湿着。

团着的几滴泪液，李群霄迟迟不让它干透。

“大人……”裴蕴初转了头，对着李群霄的脖颈呼吸，掉泪後的气息带着股热，他目光放空的，没注意到因自己激起的小疙瘩。

他以己度人，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惜命，自以为是地救下白潇，却不知李群霄的命自此难保，即便现在祸患已除，他也还是自责得不行。

不如侍卫出手麻利，不如大夫能祛病痛，只能做做端水的小事，那他怎麽还李群霄的恩情？裴蕴想得出神，跟李群霄挨着手臂，突然很小声地说：

“我想给你。”边说，裴蕴初嘴唇在李群霄的侧颈上碰了碰，生怕词不达意。

他说这话不容易，趁着思绪纷乱才说的，可李群霄迟迟不回应，也让裴蕴初不安起来。

“大人？”裴蕴初往李群霄面上看去，正撞上他垂下眼帘，那墨瞳不再是一味的黑，有什麽在翻动，海浪一般，裴蕴初的心也跟着蹦跳起来。

沉默是谜，亦是蛊惑，裴蕴初很慢地直起腰，懵懂地想要碰李群霄的嘴唇。

“大人！”

门外的声音打断裴蕴初的思绪，他缩了肩膀坐好了，又恢复成方才唯唯诺诺的样子，只是他不再掉泪了，红的也不再是眼眶。

秋风又起，瑟瑟作响，裴蕴初思忖，方才分明没有这麽大的动静……

【作者有话说】

李：小伤而已，不信你看-_-

裴：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T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