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潇是在下的义弟。”
“什麽义弟啊……”韩婉凉凉的声音响起,“分明是契弟。”
不管是什麽弟,在这样的场合把人带在身边,这就是有意推举的意思,裴蕴初觉得李群霄真有意思,真是因为白潇才不肯他来吃宴,也太小看他裴蕴初了吧?
不过他们在人前也太不避讳了些,裴蕴初一直看着他们,看得真真的,每次白潇接李群霄递回的空酒杯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用手指划过李群霄的手背,眼下又来了。
李群霄在跟来客说话,手往後伸,白潇手上就端着杯酒,他不立刻送去,却是先伸了手出去,咯咯笑着,捏了捏李群霄的手心。
李群霄以为他有话说,回头看了他一眼,白潇一脸无辜地摇摇头,接着送上酒杯,等李群霄转过身回去,他又在身後地抿着嘴笑。
裴蕴初不敢像白潇那麽大胆的,他在屋里说些不得体的话,都要被李群霄评价一句不知羞耻,或者是成何体统,也不知道李群霄会不会这麽训斥白潇。
“看看看,眼睛都直了。”韩婉咬着一粒花生,笑吟吟。
裴蕴初没接她的话,问端菜来的侍女:“今日来客多,你们忙坏了吧?人手够麽?”
侍女苦笑摇摇头:“忙不过来的,已经往外借人了。”
见裴蕴初站起来,韩婉拉住她:“干嘛去?人都不要你了,你还上干着去干活?”
裴蕴初无奈极了,道:“上茅房。”
韩婉哦了声,再往前头看,发现那白潇也不见了。
裴蕴初这是第三次进李府里,李群霄并非是在置景上有兴趣的人,所以李府的格局并不复杂,裴蕴初大致知道路线。
此刻来客都在後院吃宴,仆人都往来在後院和竈房之间,所以裴蕴初往偏房走一路都没碰上什麽人。
嘈杂的人声远了,新置的各色菊花才显出可爱来,裴蕴初衣袖拂过花瓣,香气跟了一路,走进假山才淡些,可人声又起来了。
“这位公子,请自重,李大人还等着我回去!”
裴蕴初顿住了脚步,惊讶地看着在拐角出现的两人。
久不在万木春出现的冯四正攥着白潇的手腕,面上的垂涎之意还未收回去,混合着脸上的醉意,叫人很难不嫌弃。
白潇正缩着脖子躲,瞥见来人,忙咬牙挣脱了冯四的钳制,低着头小跑到裴蕴初身後,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
裴蕴初不想招惹冯四的,这下也不得不说句话了,他低笑了一声,道:“冯公子什麽时候转了性子了,上回避我像避蛇蝎的。”
许是有高挑的裴蕴初挡着,白潇没那麽怕他了,露个头出来,弱弱地叫嚣:“我是李大人的人,你也敢招惹麽!”
冯四醉醺醺的,站不稳不说,眼珠子也晃个不停,但突然就不就晃了,改成颤了,浑身打哆嗦,话也不说,飞快地溜走了,见鬼了似的。
裴蕴初顺着他的目光往後看,白潇先笑起来,撒丫子跑了过去,嘴里念着李大人,往李群霄怀里钻。
李群霄按着他的肩,低声问他怎麽了。
白潇摇摇头,用手挡着嘴,凑到李群霄耳边说着小话,李群霄极有耐心,默默听他说完,才擡眼朝裴蕴初看来。
“正是裴公子帮了我,我才脱身的。”
白潇摇了摇李群霄的手臂,“我谢过他,我们就回去吧?大人就这麽跑出来找我,客人找不着你怎麽办呢?”
李群霄没立刻回话,沉默地看着裴蕴初,良久,皱了眉,问:“你怎麽进来的?”
隔得远,裴蕴初要高声回话才行,可那两人黏在一起,分不开似的,裴蕴初实在不想过去,也不想回话。
“说话。”
这就看不惯他了?裴蕴初哼了声,擡头直视李群霄,讽道:“原来这就是李大人不肯让我进李府的原因?”
裴蕴初吸吸鼻子,袖口沾的一点花香早就散尽了,靴底湿泥的腐臭味却刺鼻,他笑,笑意不达眼底:“我可算见识了。”
【作者有话说】
李(皱眉):怎麽还是撞上了……
裴(左哼哼):我没醋啊,一点都没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