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多想招来祸患,赵拙岔开话:“再耐心等等,快了,李志失踪那麽久了,就要现身了,你放心,一有他的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的。”
赵拙也是好心,裴蕴初很感谢他的,冲他笑了笑,见他眼睛发红,劝他早点回去歇息:“让赵大人担心了。”
赵拙哭笑不得:“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个?”
恰在此时,外头传来问候李群霄的声音,赵拙敛起了笑,站起身,还没等他问候,刚进门的李群霄便问:“你们在说什麽?”
裴蕴初知道赵拙老实,不会扯谎,便争着答了:“赵大人例行公事,问我话呢,要我说,澄湖边上是该除草了,比我还高了。”
赵拙顺势跟李群霄告罪,说自己赴任已有三年,从不知澄湖之上藏着此等凶险,李群霄只道是,水贼狡猾,并不是赵大人的错。
二人都是官,要说正事也不该在卧房里,赵拙告辞了,李群霄没送,裴蕴初起不来,不过很熟络地说了声:“我会去县衙找你的,我有件事还要请你帮忙。”
话说完,裴蕴初对上李群霄冰冷的目光,消了声,又听他问:“你什麽时候走?”
天都黑了!裴蕴初忍不住想,才睡一会,一身伤才受诊治,这就赶他走,忒狠心了,然而裴蕴初只敢在心里怨怨,目光却是软的:“我有点饿。”饿疯了,饿了好几天了。
他晕过去的时候,李群霄照着大夫的吩咐,只给他喂过点水,知道他没撒谎,也不为难他,让卢苇把吃食拿进来。
送进来的饭食看着量大,裴蕴初以为李群霄也要一起用,没想到他很快就走了,走之前的神情很坏,眉头拧得紧紧的,突然转头像是不愿看,裴蕴初觉得奇怪,不懂自己哪里又让李群霄看不过眼了。
卧房里空下来,瓷勺磕在碗里发出的声都有回音,裴蕴初才脱险,心绪乱着,他其实是有点怕独处的,就盼望着有人在他身边陪陪他,跟他说说话,李群霄这样冷冰冰的也行,不过李群霄不是贴心的人。
人静下来就爱胡思乱想,裴蕴初三年前在梁翼手下见过不少惨状,如今又见,也还是害怕,没有谁天生心就是冷的,裴蕴初没法对刚过去的一切无动于衷。
“吃饭啊!”
屋里突然跳进来个人,把裴蕴初吓了一跳,他见是韩婉,忙吸了吸鼻子,叫她过来坐。
韩婉很不客气的,床前的椅子不坐,就坐床褥子垫着的床沿,也不顾裴蕴初在用膳,抓着他手臂打量他全身。
“你怎麽来了?”裴蕴初见她很担忧的样子,忙说,“只是看上去惨,其实都是皮外伤。”
韩婉撇撇嘴:“我可没担心你,你要是破相我最开心了,正好把花魁还我。”
裴蕴初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反问:“是吗?我怎麽听说你为了我大闹兵营,差点被抓起来了?”还是卢苇给他送饭时提的,嫌他们万木春的人闹腾。
韩婉被戳破也不害臊,瞥他一眼,认了:“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你一出事我就来找李大人了,结果你猜怎麽?李大人说我假传情报,差点把我抓起来!”
裴蕴初小口小口地喝汤,笑:“你假传什麽了?”
“谁假传了?我要不说我有水贼的消息,那李大人能见我?”韩婉叹了口气,“算了,他把你救回来了,我也不跟他计较了。”
韩婉又说起万木春里的流言蜚语,说好多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裴蕴初听得直摇头,有滋有味地吃下了两份饭食。
“你怎麽还吃得下去啊!”
韩婉都替他着急,哎呦半天,数落他:“你知道外头都怎麽传你的吗?说你能活着回来是因为水贼对你——那些话我说不出口!”
确实差点就被水贼欺辱了,但欺没欺辱又怎麽样?裴蕴初想,他又不能去外头跟所有人解释,他犯不着这样。
“随他们说吧,过阵子就好了。”裴蕴初喝光了最後一点汤,身子暖,神情也放松了很多,“我先养几天,什麽都不管啦。”
韩婉佩服他这份心境,但也不得不提醒他:“你不在乎旁人的看法,那李大人呢?你觉得李大人听到这些流言,会怎麽看你?”
见裴蕴初目光微茫,韩婉也不继续说了,陪他又坐了会,走了,走之前帮他收拾好了手边的碗筷。
裴蕴初坐在床上,听着屋外巡逻的脚步声,琢磨了好一会,但没琢磨出什麽,李群霄还是跟之前差不多,就刚才走的时候面露嫌弃,其他没什麽……
李群霄真会因为那些流言远离他吗?裴蕴初开始不安了。
赵拙离开前提及的李志,让裴蕴初想起自己未完成的事,他现在还没能进李群霄的身,如果再被李群霄疏远,那他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李大人呢?”
迟迟不见李群霄回来,这可是他的卧房,裴蕴初坐不住了,拖着身子下床去找人,可得到的回复都一样:“李大人正忙着呢。”
裴蕴初忐忑不安地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早膳有,热水也有,可就是问不到李群霄的消息,同在军营之中,李群霄不来看看他?来问问水贼的事也好啊,真的不来!
真的嫌他?
裴蕴初跟李群霄较上劲了,不用晚膳,也不换药,大夫来了就让他走,不走就干坐着,他也不是诚心要为难大夫,他跟大夫和侍卫说得清清楚楚:“我想见李大人。”
闹成这样,李群霄来了,冷着脸进来,极其不耐:“你发什麽疯?”
【作者有话说】
大走感情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