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传承,需得跪在这蒲团上,诚心叩首。
没人动。
一来衆人不太愿意当衆跪拜,二来,这木牌上写了“心诚”。
即便真的拜了,谁知道是拜了就能得到传承,还是会落入未知陷阱?
木牌中间空无一物,连自己要拜的是个什麽东西都不清楚,怎麽可能心诚?
若是由于拜时不心诚,被惩罚丶或是当场殒命,那得多冤?
那献祭一说不止天衍宗知道,在场衆人看着蒲团都在思考。
……跪,说不定就会被选定为献祭之人呢。
“喂,”玄水宫少主率先打破沉默,指了指站在天衍宗衆人中间的豆蔻,“你,去拜。”
豆蔻一开始都没注意到指的是自己,还擡头看着房顶,四处打量。
却听骆千羽开口:“凭什麽?”
豆蔻闻声看去,这才见那穿着黑衣服的一手指着自己。
当场就蒙了。
玄水宫少主摊手:“丹鼎门的没进来,我们带的人在战斗中不幸身亡,她不去谁去?难不成让这些散修去?”
话音一落,挤在屋内的散修们立刻跟着说道:“我等修仙人士,自然不可。天衍宗带人不就是为了这一刻麽?怎麽,也跟丹鼎门一样反悔了?”
玄水宫少主又说:“唉,其实如果我们带来的人还活着,自然会让我们玄水宫的去。可惜那会儿他站得不够远,被波及到,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凉透了,也无力回天啊。”
散修们连连附和。
豆蔻听得莫名。
虽然磕个头不是什麽大事,可这些修士方才都敢跟那庞大的灵兽对战,此刻却都等着她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去跪拜。
真如同他们所说,修仙之人的尊严比命重麽?
她就算再迟钝,也觉出不对来。
而且,什麽叫“带人不就是为了这一刻”?
手腕忽然被人握住,脑内纷乱复杂的念头被打断,豆蔻感受着那股熟悉的力道,擡头看向骆千羽。
骆千羽正与谷逸尘对视,几不可见地摇摇头。
天衍宗的其馀师弟师妹们没吭声,都静静看着,在场所有人似乎都在等谷逸尘做决定。
却见谷逸尘缓缓闭了闭眼,说:“大家说的是。”
豆蔻手腕上的力道一重。
然後听到谷逸尘继续说:“豆蔻,你去,拜一下。”
豆蔻想摇头拒绝,但不知怎的,这会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尝试几次,上下嘴唇就跟被人涂了胶一般,死死地粘在一起,喉咙也无法出声。
最可怖的是,她的身体不受她驱使,自己在动。
身体听从谷逸尘的话,挣开骆千羽的手,像个没灵魂的木偶人一样,一步一步走向前,跪在蒲团上。
她看着自己双手撑地,地面向她逼近,直到额头传来微凉的感觉。
茅草屋中安静了一会儿。
无事发生。
“怎麽回事?”有人开口问。
“这木牌是骗人的吧?”房间中乱哄哄的,分不清是谁在说话,“不都说了‘金屋藏娇’吗,破茅草屋能有什麽好东西?”
“散了散了。”
“等一下,”玄水宫少主说,“磕一个头不行,多磕点,总行了吧?”
他看着谷逸尘,目光中闪着难以分辨的光:“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