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呼号
"根据奉东那边的消息,天网最後拍摄到的拉走席珂的这车辆,车牌属于龙城,车主是忠义堂下边一个堂口的红棍,不过车主几年前就失踪了,不知是死是活。"飞往奉东的私人飞机上,叶宴把手中的档案袋递给靳野,看着他急切的拆开查看。
他犹豫了片刻,又道:"两个月多了,靳野,就算叶仰探出了她的位置也不一定是准确的,靳司令那边口风都很紧,现在又牵扯到了忠义堂……她恐怕凶多吉少。"
靳野默不作声,只是低头翻看那些资料,叶宴盯着他看了半晌,终究只是默默叹出一口气。
"靳野,你刚上任师长,放着那麽多工作不去做偷跑出来,一旦被有心之人发现後果不堪设想。"
"龙城那边有谁在?"
靳野仿佛没听见似的,突然合上资料开口问。
“这两天就是三年一度的龙头选举了,估摸着那些有头有脸的都会在。”叶宴沉默几秒钟,双唇开开合合想说点什麽但还是忍回去了,只说:“忠义堂内部针锋相对,恐怕不会安生的。”
靳野把资料搁在一旁,问:“洪天骁还没抓到麽?”
“没有。”叶宴摇摇头:“这小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既没有出入境记录,也没有任何监控拍摄到他,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汉京就这麽大,他能去哪呢?”
“也许他已经不在汉京了。”靳野拉开遮光板,冷眼望着窗外的云层:“他肯定会去找席珂的。”
“那……”叶宴说:“他没准儿比咱们快。”
靳野面不改色:“所以我提前让聂清河带人去找到禁地的位置,并且在山里布了埋伏。”
他一字一顿地狠狠道:“无论是靳荣盛还是洪天骁,但凡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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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山遍野的积雪,刺骨的冰冷,让人在这北方的小县城的山路里无所适从。
洪天骁戴着墨镜,身穿一身黑色的冲锋衣,满脸阴沉地望着车窗外的一片苍茫,他打开车窗,闭上眼睛任寒风包裹自已。
黑色的越野车顺着山路缓缓向前开,伍独的额头还包裹着绷带,他小心转动方向盘,试图避开化雪积冰的小道。
他把车子停在山脚下的入口处。
“少爷,马上就要进山了,进山後没有能跑车的路,咱得下车步行。”
洪天骁戴上毛线帽子,说:"确定席珂在这里麽?"
"老巢来的消息应该没有问题。"伍独犹豫着问:“只是里面山路难行,那个军事禁地肯定藏在隐秘处,靳司令必然派了重兵把守,老爷要我们尽快回到金三角远离是非之地,咱万一折在这儿……”
洪天骁冷冷看过去:"我只要席珂活着,剩下的都无关紧要。"
说罢,头也不回下了车。
洪天骁一脚深一脚浅的在雪地里走着,像是从未独自行走过,他回头望着来时行路,深深浅浅的脚印蔓延到脚下。
“少爷,这里好像有痕迹。”身後的伍独忽然说道。
漫天白雪,满眼的白色几乎失明一般的袭击着洪天骁的视线,他跟随伍独的脚步,二人在一道车痕前停下。
黑色的车胎痕迹复杂的横在那串长长的脚印前,汽车的玻璃碎片和被撞掉的车牌遗落在原地,脏污一大片洁白的雪地。
洪天骁单膝蹲下,捡起那“龙”字开头的车牌,回身问伍独:“龙城那边的选举是什麽时候?”
伍独说:“是今天吧,怎麽了?”
"席珂……"洪天骁猛然起身,向大山深处跑去。
伍独连忙跟上去:“怎麽了!少爷?”
冷风席卷进他的喉咙和胸腔,带出阵阵刺痛,他步履不停,不敢停下片刻:“盛天冶有意推举他儿子盛家泽坐新龙头,子承父业是不被龙城社团百年规矩允许的,它会破坏各种势力间的平衡,甚至波及汉京……靳荣盛有龙城来的刘佩明做人质,那盛天冶呢?”
伍独这才明白过来:“你是说那车子碎片是来抓席珂的?”
洪天骁穿过一棵又一棵大树,沉声说:“我不知道靳荣盛到底是否下了死命令看管席珂,可如果他只是把席珂抛在了山里让她自生自灭,正好被盛天冶捡漏了呢!无论如何,都要先找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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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境内最大的黑道势力——忠义堂,在天河酒楼大摆宴席,举行每月一次的堂会。
地下停车场被塞满,馀下的车子就停在这座中式酒楼的门口空处。约四十辆车如同战壕里的层叠的尸体般一路陈横到马路上,占道近一半的宽度,在晚上八点钟的高峰时间造成严重的交通拥堵,以致怨声载道丶投诉无数。
扫黑组和交通部纷纷派人前来观望,在这一带缓缓悠悠地巡视,敷衍着走个过场拍到晚间新闻里供市民观看。三年一度的龙头选举马上到来,这座城市风雨将至,没有得到上级的指令,谁也不敢擅自闯忠义堂的门。
夜深悠长。
九点钟,街上车辆逐渐稀少,天河酒楼里开始沸反盈天的喧闹。
当盛家泽等一干太子党成员赶到时,吵闹声已经愈发激烈——
“都说了太子党那一帮人就是祸害!光靠太子爷那张娘们儿兮兮的脸,早晚要败光!”
“年轻人不行,难道要你这快入土的老家夥当老大吗?太子爷能赚钱,带着我们这群老家夥吃香喝辣不行吗?”
“吃香喝辣?靠他卖粉卖枪麽?他手里的配方不还是从洪云豪手里抢的二手货,市面上没人认的!能赚几个钱?新産品还在洪家少爷的手里不是麽?”
“你他妈放屁!这不行那不行,你是想推林先生吗?”
盛家泽走向门口,身边并驾齐驱的是北区话事人马堡,身後跟着东丶北二区的三十多个红棍和打仔,一路走来,浩浩荡荡。
听到‘林先生’这三个字,盛家泽硬生生地停住了进门的脚步。
马堡知道里面的激烈言语刺激了他的神经,手放在门把手上,没有推门,而是扭头问:“要不等他们吵完了咱再进?”
“我今天来,就是来坐龙头的位子的。谁敢说一个不字,我就让谁死在这儿。”盛家泽连眼皮都不擡,擡脚把门大力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