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知悉
季乐明忍着呕吐的欲望从酒吧後门冲到巷子里,酒气上涌,他扶着冰冷的墙壁吐在垃圾桶旁,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灼烧殆尽。
强烈的不安随着酒精驱散後的清醒浸入脑海——他一定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无耻的告诉徐悍风,席珂房子的密码。
靳野已经离开了总局,关于靳丶徐二人不和的传闻在同事中流传,如果传言为真,天知道那个徐悍风得到密码後会做什麽。
“不行……”
他掏出手机拨去电话,在富有节奏的忙音中,他的心跳愈发鼓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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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尹鸣直勾勾地望着靳野,眼中满是淡淡的疯狂。他的脚上正在隐隐作痛,这种痛具象到他的表情里,化作更为冷漠的平静。
“小子,你当着席珂合法丈夫的面,说你爱她,我敬你是条汉子。”靳野心里骂娘,强忍着叩下扳机的冲动,缓缓收回枪:“不过,即便你胆敢用这种王八蛋的话,转移我的注意力,也逃脱不了被审问的命运——你背後的人到底是谁?”
尹鸣默不作声,那些从窗外倒进来的微弱灯光,忽明忽暗的倒映在他的脸上。他胸口微微起伏,後知後觉自已被靳野套了话。
靳野捡了把椅子坐下,好以整暇地盯着尹鸣:“你最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时间有限,我没空跟你耗。”
尹鸣忽然问:“靳首长,离换届大选还有多久?”l
“俺三月初算,还有两个月。”靳野蹙眉:“你问这干什麽?”
“十七年前,靳家与叶家的权力斗争打到白热化的程度,叶家那时还活着的大儿子叶嬴上位,靳荣盛被发配到奉东军区。就在这时你的身世差一点被公开,为了保住家族口碑以确保日後翻盘,靳家只能曝出更大的新闻转移公衆视线,而这个替死鬼就是段崇勋和我父亲。”尹鸣透着轻蔑的自嘲:“我很幸运,当年舆论的矛头全部指向席珂,在她被衆人唾弃践踏的时候,我竟然懦弱到不敢替她出头。你也很幸运,席珂小小年纪家破人亡,不过是为了护住你这个私生子。”
末了,他又加上一句:“一将功成万骨枯,靳首长,即便你自认为与靳家人不同,可只要你在靳家一天,就无法避免对席珂丶对所有普通人的伤害。”
靳野僵直在椅子里,没有反应也没有动作,半晌後才擡起眼皮。
“原来你背後的靠山,是叶家。”
“靳首长,你的确很聪明。”尹鸣说:“叶老爷子当年寻找席珂不得,才找到我,就是把我当做日後制衡靳家的底牌。不过叶家人做事谨慎,只是帮我改变了身份,并没有其他的纠葛。”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靳野看也不看就接起来。
“喂。”
“怎麽又是你?”话筒对面季乐明的惊讶已经带着破罐破摔的习惯:“我长话短说,刚才徐悍风趁我喝醉,在我这里套出了席珂的家门密码和电梯卡,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麽,但肯定没安好心。”
话筒的音量不小,足以传到这间小病房的每个角落。
靳野与尹鸣对视一眼,跟季乐明说:“将错就错,静观其变。这件事你不要声张,对徐悍风也不要有其他反应,我会带席珂搬到别处。”
“季乐明,你要庆幸你是席珂的朋友。”他沉声对着电话,语气里带着狠厉:“这种吃里扒外的事再发生一次,我饶不了你。”
说罢,他不等季乐明回话就挂断电话,起身往外走。
“靳首长——”尹鸣轻声唤道。
靳野沉默着回过头,瞳孔中的深沉似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我说的所有事席珂并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被洪云豪绑到了金三角。”尹鸣顿了顿:“她只知道参与金阳化工案的人有吴氏父子丶魏芷云和总局的内奸,但我明白这场阴谋背後的人绝不止这些。其实……她对很多事情无所谓,是因为她根本没想复仇後活着离开汉京,所以拜托你,不要让她成为没有明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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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清河跟王闯并肩坐在医院的走廊里,两个人头挨着头杀一盘游戏,战局正玩到关键时刻,就听病房门“吱嘎”一声被打开,紧接着他们的首长魂不守舍的走了出来。
王闯瞬间收起手机,此地无银三百两道:“首长我没玩!”
聂清河满脸黑线地踢了他一脚,眼看着靳野脸色不对头,立刻上前关切道:“首长,您怎麽了?是哪里不舒服麽?”
“我要见她。”靳野缓缓地擡起头,在聂清河与王闯震惊的目光中,他的眼泪顺着发红的眼眶落下来:“带我去见她,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