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跟他什么关系你和他过年?!”
徐纠瞥了眼曹卫东,心虚地低声不自信喃喃:“朋友吧。”
“可是你你你——你自己在医院承认是曹卫东打的,那个时候你连脖子上的掐痕都没消掉!”
潘宇的手指直指徐纠,像一把刀点着徐纠的人,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拦着已经想冲上去打出一拳。
曹卫东还是那副平淡到仿若陌生人的表情,甚至在徐纠说完那句话变得更加的冷。
他既不替徐纠说话,也不替自己说话,端坐在那,静静看着房间里的闹剧一波接一波的重叠。
徐纠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却发现今天没带,于是手习惯性往曹卫东口袋里摸,摸了一盒廉价香烟,他不嫌弃的掏出来叼在嘴边。
不管不顾禁不禁烟,总之先抽了再说,直到民警来将他请出调解室。
他一边走一边点火,手夹着烟,还不忘指着潘宇再次强调:“你确实打了人家,你老老实实去坐牢吧。”
反派就该有反派的样子,犯错挨打要立正,给主角爽爽怎么了。
“那你被他打断一只脚你甘心?”
潘宇仍旧不服气,从调解室里追了出来,冲徐纠大喊:“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认,他这辈子就都毁了!”
徐纠的步子一停,吸了口烟,转过身对着潘宇肆意地吐出。
烟雾模糊面孔,于烟中,徐纠说:“谁说是被他打断的,我自己摔的。”
一拳挥来。
硬生生打散了所有的烟。
徐纠向后跌去,右脚的伤轻而易举带来失重感。
眼前一黑,脸上发痛,再一睁眼已经躺在地上,背后的温度被地上瓷砖的激凉逐步渗入,直到整个身体都冷了,冷得他浑身僵硬不想爬起来。
“徐纠,你疯了!你脑子不正常!你是不是被曹卫东一拳打到脑子给你打傻了?!”
徐纠干脆就在地上躺着了,嘴皮子一碰,又是一句维护曹卫东的话:“他没打过我。”
“疯了疯了疯了……”
三个月前的徐纠还同潘宇勾肩搭背说着要怎么弄死曹卫东,三个月再见徐纠,已经躺在地上不分青红皂白的说着曹卫东的好话。
哪怕是脖子上的掐痕久久散不去,身上青紫不消,右脚此生再无恢复的可能。
徐纠也要帮曹卫东洗清所有的嫌疑。
徐纠在潘宇眼里已经完全疯掉了。
他不是徐纠,他是曹卫东身上的伥鬼,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却宁可回过头来去劝潘宇老实坐牢。
这个时候,曹卫东也从调解室里走出来。
潘宇还想动手,被人及时拦下警告,这才老实的用眼睛去瞪去骂:“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曹卫东的视线绕过潘宇,对地上的徐纠念了一句:“起来,地上凉。”
徐纠麻溜地爬起来,抖了抖手上的烟灰,吹干净后又再一次点燃送进嘴里。
“徐纠你他妈是曹卫东的狗吧,你这么维护他,这么听他的话,你贱不贱啊!”
潘宇戳着徐纠的脊梁骨在骂,一张脸涨得血红,眉毛、眼尾连着嘴角一起因为极度愤怒而躁动的抽动。
徐纠和曹卫东待久了,他也学会用冷暴力去对付这样激动的情绪。
徐纠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烟,滚烫的唇瓣轻轻吻着冰冷的指腹,搓着下嘴唇思绪往外飘,想着等会一定要拉着曹卫东去吃海底捞,他昨晚才在手机上学了一个小料台DIY。
潘宇那点闹腾被搁置久了也该明白徐纠是何态度,用力地指了一下徐纠,接着甩手,搁下一句话急匆匆离开。
“老子就当没你这个朋友!你自己作践自己去吧!”
瞧着潘宇离开的背影,徐纠还真有点落寞。
他没有亲情,就剩个友情,现在友情被他自个气走了。
徐纠抬头去看曹卫东,这就是他最后仅剩的紧急联系人了。
幸好,幸好还剩一个。
曹卫东注视着徐纠,从他身上似乎看出了什么,那感觉很微妙,却又不难捕捉。
他想伸手替徐纠把衣服上的灰拍走,手悬在一半又收回来,想想还是孤身一人离开,把徐纠一个人丢在派出所的门口。
徐纠不明白为什么都走了,但他又不想去追,干脆坐在台阶上抽烟。
这廉价香烟抽多了反倒带着股劲大飞砖的刺激感,让徐纠心底的虚无感没那么快扩张。
抽完一盒后,徐纠才拖着缓慢沉重的步子回宿舍,想着质问一下曹卫东为什么抛下他。
结果却是空空如也在等待他。
徐纠给曹卫东打去电话,整晚整晚的打,无人接听。
曹卫东整夜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