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暗投明
“你刚才说,桐黎是什麽?”他犹疑地发问。
忧思过虑,总觉着自身近来听觉不大好,也容易出现神志不清,方才竟听见周畅说了些鬼话。
怕不是犯了癔症。
周畅换了个舒适的坐姿,更感到奇怪:“你不知道他是丧尸王你点头个什麽劲?”
不懂装懂,离谱。
相清绝没理会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丧尸就是外圈那些青绿色的妖邪,可厘厘那般消瘦苍白,如何看也不像。
不……毒夫的皮肤隐隐透着绿,他初见还以为他吃了毒菌子。
越想越有端倪,平日那些注意不到的微小细节,浮上心头。
旁人唤厘厘,不是陛下,而是王。
那麽周畅说厘厘是丧尸王便能解释了。
他越想眉头锁得越紧,最後想通,缓缓舒眉,又恢复泰然自若的神色。
无论厘厘是何种身份,他都爱他,这点不曾改变过。
厘厘对他也不曾有分毫欺骗或故意隐瞒,甚至早早就告诉他自己不是人,那他又有何可怪呢?
只是,他应当多多了解丧尸这个种群,才好清楚知晓桐黎的身体构造和生活习性。
也不能再叫妖邪了,丧尸算作桐黎那边的,那叫……小可爱?
周畅不知道他脑子里的弯弯绕绕,见他思考一番,大概是想明白了,于是大喜,一拍桌子,问道:“你想通了?你终于要弃暗投明了吗?”
相清绝缓缓颔首。
“要不要加入我们!”她注视着相清绝,诚挚地邀请。
相清绝虽然看着没有异能,但他和桐黎关系匪浅,策反这位助力不小。
虽然用美人计不太道德,但为了胜利,成事者不拘小节。
相清绝闭了闭连日未眠的眼,他捏着眉心,好似十分无奈,颤抖着嘴唇,仿佛带着丝不可置信。
“我想绝了自己的心思。”他摁了摁太阳穴,墨色的发丝无力地垂落,像昭示着主人不太美好的心情,“劳烦你告知我,他现今如何了?”
周畅虽然看他可怜,心有怜悯,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含糊地道:“那日战後,他身负重伤,离开了。”
“作为丧尸王,无论他所做之事是否出自本心,但战火一旦挑起,受苦的只会是人民。”她细长的手指缩了缩,面上的笑意不知何时褪去,“桐黎给人类带来的,只会是危险。”
“我希望你想明白,做好抉择。”如果不选择人类这一派,那她不会给他走出去的机会。
相清绝踉跄着跌坐,掌心扶住额头,垂下头,看不清面庞。
好像一个被辜负的苦情人丶一个命苦的家庭主夫发现自家老公瞒着自己出轨。
被瞒了这麽大的事,也该醒悟回头了吧。
“你想好了吗?”眼见着相清绝对桐黎丧失希望,事快成了,周畅赶紧补刀询问,希望他跳槽。
相清绝缓缓擡起头,黑发遮住他的大半张脸,莫名让周畅幻视贞子。
“厘厘在的地方才是明处。”相清绝透过发,淡淡地审视她,一句话言明了自己的立场。
周畅坐直身体,遗憾地耸耸肩,“那很抱歉,相先生,在桐黎死前,你会失去一段时间人身自由,希望你不要怪我。”
她挥手,准备叫人把相清绝押下去。
只是一擡眼的功夫,对面的人没了。
周畅联通附近的水源感知一番,发现相清绝已经到了城外,且正以极高的速度在移动。
再追也来不及了。她只好又挥挥手,把一脸莫名其妙的手下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