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通习惯了他这一惊一乍的反应:“我是班长,老班跟我说这事挺正常啊。”
于申抱着胳膊坐下,把书包从地上捡起来: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哦,确实哈。”
胡央愣了一会儿,然後扭头朝身边看了一眼,陈丘的位置还是空的。
都这个点了怎麽还没来?起晚了?还是因为什麽?
胡央眼神留在陈丘的桌子上,一只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听前面两人闲聊。
说到最後,胡央觉得前面两人的声音已经算的上是噪音,忍无可忍地拿笔对着于申的脊梁骨戳了过去。
“嘶,谁?”于申揉着背来回扭头看。
“还能有谁,我。”胡央的嗓音很低,听着就让人觉得她这人毫无精气神。
“你看着快要……”于申坐了下来,想说点什麽中途又闭了嘴,以他这说话憋一半的性子来看肯定不是什麽好话。
他的头往前伸了过去:“咱们要换座位了,而且我猜测以後咱们考一次试就会换一次座位。”
胡央点了点头,没说什麽。
不就是换座位,多正常的事。
胡央的心思不知道跑哪去了,等她意识过来换座位等同于自己要跟陈丘分开时,脸上的表情顿时拉了下来,她自己也没有觉察到。
这个时候于申的声音又响了:“说实话,我真不想跟你们分开,也不知道咱班主任按什麽分的座位,要是按成绩我铁定遇不见你们。”
胡央在心里默默想,其实我也不想和我同桌分开。
她同桌学习好,人长得好,除了一些行为表情容易让人误会之外每方面都很优秀。
堪称完美同桌。
虽然她是这麽想的,但心里隐隐约约还是觉得有点怪,一想到能和陈丘分开她又觉得自己像是短暂地找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就像是漂泊在海上的人终于踏上了陆地,没那麽慌了。
这是在逃避什麽?
胡央敲了敲脑门,努力把乱成一团的情绪舒展开。
“你们知道咱班主任想什麽时候换吗?”刘通从抽屉里默默掏出一张座位表,待会儿要把它贴讲桌上。
于申呵呵笑了两声:“怎麽,难不成还能在开学第一天的早上,此时此刻现在立马就换?”
刘通露出一个“你说的很对”的笑容。
于申沉默两秒,一脸平静地看向刘通。
“差不多。”刘通把座位表塞回抽屉里,拍开于申的爪子。
“什麽叫差不多啊?你快说啊,你之前还说我说话磨蹭,我看你也挺磨蹭的。”于申说话的时候从来不会坐得端正,他伸展了下肩颈线条,没有注意自己的胳膊把胡央的桌子占了大半。
胡央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直揉太阳穴。
放假那晚她没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所以觉也没睡多好,开了学除了困还是困,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甚至想自我了断,这样就能长眠了。
两种滋味在心里来回搅和,上下扑腾,挺不让人好受的。
胡央在椅子上靠了一会儿,睁开了眼。
这时,突然有一只手出现在她的视野中,这只手拨开了于申碍事的胳膊,然後轻轻搭在胡央的桌子上。
就算是一只手,胡央现在也能立马认出来这是谁的手,不用看脸她就知道这是陈丘的,因为只有她同桌的手才会这麽好看。
胡央盯着这只骨节分明的手,又擡头朝手的主人看去。
于申没注意是谁推了自己一把,猛一擡头就对上了陈丘那张黑眼圈极重的脸。他先朝自己的胳膊看了一眼,又看向陈丘:“你表情有点吓人啊,嗯……黑眼圈更吓人。”说完他又看向胡央,然後发现胡央的状态好像也没那麽好:“你俩状态怎麽都这麽差?虽然我知道上学很苦,很让人想哭,但是咱们假期待在一起的时光不足以治愈你们俩吗?”
说到假期,胡央又想起了小吃街的事。身边的陈丘也是。
于是充满自信心的于申发现自己刚刚才说完话,两个人的脸色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更奇怪了。
他眨了眨眼睛,闭上了嘴,心里最後剩的那点自信心也没了。
他就一个想法——这两人什麽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