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喃喃:“你的意思是,因为找到了更好的,所以不需要我?”
“……不是,没这回事。”
“是谁?”
“我随口说的。”贺良景示意顾玉不要那麽激动,“你别当真。”
“你随口说说的次数太多了。”顾玉哑声道,“我压根就分辨不清你的哪句才是真的。”
贺良景被他说的哑口无言,自己确实骗他许多,因而心虚的没有说话。
顾玉擡头错也不错的看他:“你说喜欢我,也是随口说说?……也当不得真?”
“这个……”贺良景竟然感到一丝无措,不知道是承认还是否认了,小声道,“不是,你自己又不喜欢我,这件事是真是假不重要吧。”
顾玉闻言眼尾骤然红了,问他:“所以是假的?”
“……”
贺良景的沉默似乎已经给了顾玉答案。顾玉此刻明明没有任何表情,任何人看了都会认为他冷肃可惧,可偏偏因沉默,眼睛蒙了一层水雾似的,他笃定道:“是假的。”
他直直的望着贺良景,贺良景被看的心乱,避开了眼神,烦躁的摸了摸鼻尖,心想要你多事,要你骗人,现在好了吧,尴尬死你。
他尝试缓和气氛:“其实你想想,你本身也不喜欢我,是真的你反而吃亏了是不是?”
“你倒不如骂我太蠢。”顾玉自嘲道,“你说什麽,我便信什麽。”他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垂下眼眸,不再看贺良景,“……既然如此,我等会儿便啓程回派。”
贺良景身为魔,对血的味道十分敏感,尤其是人类的血,顾玉捏碎茶杯的时候他便闻到了,只是直觉让他不要再多管闲事,因此暗示自己不要在意。
可顾玉这番模样,贺良景突然没管住嘴,道:“你手流血了。”
顾玉说:“谢谢,我不疼。”
剑心剑骨就是抗造哈。贺良景无奈的攥住他的手腕,道:“我帮你先把碎渣挑出来,要回派也不急这一时。”
“不用了。”
“剑修可不能伤了手,何况还是惯用手。”贺良景哭笑不得,“别拿这个赌气,跟个小孩子似的。”
顾玉沉默的站着,紧紧抿着嘴,贺良景说:“我去找掌柜借个镊子。”
待贺良景回来时,顾玉仍然是他出去时的站姿,他不明白究竟是顾玉的性子如此,还是剑修都是这麽倔。
他摁着顾玉坐下,自己也搬了个凳子在对面,虽然不需要烛火贺良景也看得清,但还是装模作样的将烛台移到旁边,他看了眼面前的这个小哑巴,说:“手给我。”
“……”
“听话。”
顾玉伸出受伤的那只手,贺良景一只手在下面托着,一只手拿镊子开始挑碎渣,道:“看样子没多少残渣在肉里,等会儿你自己洒点药就行——你应该是带了门派里的药吧。”
“……”顾玉说,“没有带。”
“没带?”
“嗯。”
“你平时练剑不会受伤吗?”怎麽说兜里也该揣点以防急用啊。
顾玉说:“死不了,所以不用。”
“你……”贺良景摇头,“你这样倒是像我们那儿的。”又说,“现在估计也没药店开门,你自己注意点吧。”他将最後一块挑了出来,放下镊子,拍拍顾玉道,“好了,回去休息吧。”
顾玉一言不发的凝视着自己的手心,贺良景则耸耸鼻子,舔了舔嘴巴——顾玉的血其实有点香,一闻就知道心脏肯定很好吃。想着他偏头瞥了眼顾玉的伤口,又立马摆正回来。
贺良景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啊!他心中怒斥自己,把人家小孩都快骗哭了,竟然还想吃人。
但确实闻起来很好吃。贺良景舌头下意识抵着腮帮,思忖着要不等顾玉走後开个荤,下一秒又否决了。
算了,这里刚举行庙会,突然失踪人是不是不太好,何况能让自己觉得好吃的人,估计这里也没几个,上次替鬼新娘杀的那两户人家,他都没能看得上,要不然横竖也吃两口。
他可惜的叹了口气,将头发扎起来,发现顾玉还没走,疑惑道:“还有什麽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