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良景长枪一挥,阴霾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不多时落下倾盆血雨,红色的雨水沾在金莲上,那些金莲竟即刻枯萎起来。
阿凉皱了皱眉,想要飞到空中与贺良景保持距离,可贺良景却在下一秒闪身至他身後,他连忙转身,向反方向飞远。
贺良景站在他方才呆着的位置,血水流淌过他的眼角,贺良景将额前碍事的头发捋上去,阿凉更能清楚的看到贺良景那双红瞳,宛若十八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因为很有意思啊,不是吗?”贺良景低头看了看昆仑镜幻化出的金莲,然後擡眼死死的盯着他,笑的露出两个尖锐的虎牙,“你不是很擅长制造幻境吗?既然如此,那就吞噬我的心镜海给我看看,否则——”
一瞬间,阿凉因为感受到贺良景身周前所未有的杀气,而不得不双手捏诀,想要颠倒贺良景的心镜海:“入我镜中,阴阳倒转!”
伴随着迅疾如雷的破风之声,一抹银色的枪锋先至,随後是贺良景的身影,他手腕转了方向,躲开阿凉的防御,长枪柄後端重重击在阿凉的肩膀处,明明没有造成伤口,可阿凉却从空中直直的被打入地里,撞出一个深坑。
贺良景毫不犹豫的将枪往坑中掷去,随後便听见男人的痛呼,他闪身至阿凉身边,手握住了枪柄,此时这把长枪正牢牢的穿过阿凉的肩膀,贺良景看着他恐惧的目光,眯了眯眼,转而又笑了:“否则,你便回你的昆仑镜里,老实做你的镜灵,然後亲眼看着我拿着你打开魔界裂缝,衆魔踏平人界与神界。”
“这才是……”贺良景看着阿凉逐渐变成了一块镜子,镜子里映出了他样子,那即使是笑着,却也凉薄的神情,他忽然觉得无聊,抹平了笑容,拿起这面昆仑镜淡淡道,“阴阳颠倒。”
他能听见昆仑镜里传来阿凉的声音:如果你真的做了这种事,会遭报应的。”
贺良景拔出地里的枪,道:“我不在乎。”
“跟你同行的那名人类,你也不在乎?你方才的愤怒,显而易见来源于他。”
“你伤了我的人,我自然要生气。至于他与我要做的事,你难道认为我会因他而放弃?”贺良景嗤笑,“这是不可能的。”
昆仑镜说:“你难道不好奇,为何魔界裂缝没有打开,却只有你一人可以出现在人界?”
“我不好奇。”贺良景油盐不进,“无论答案是什麽,我只忠诚于域主和魔界万万子民。”
昆仑镜沉默了。
贺良景道:“反倒我要问你,为什麽要偷袭?你害得那小子受伤了,知道吗?若是真的出了事,我以後没钱了怎麽办?”
昆仑镜像是听到了什麽搞笑的事:“你是魔,为何愿意接受人界的规则。”
“因为这很有意思。”
“那等到魔来到人界,你看到人类横死的惨状,看到你同行的那个人类被魔开膛破肚,也会觉得很有意思吗?”
贺良景实话实说:“我不会觉得有意思。”又补充,“但这不会阻止我的脚步,昆仑镜,既然我来了人界,那我便有我的责任。”
昆仑镜缄默许久,才说:“青玉误打误撞将我从沉睡中唤醒,因而我答应帮她完成一件事。而你不知为何压抑自己的修为,导致我并未察觉你的身份,青玉的事情我没办法完成了,所以不能连她的命都保不下。”
“也怪我修为压的太死,进了你的镜中界也没第一时间察觉。”贺良景调侃道:“不过这神器生了智,便像个人。”
“……在这之後,我会继续沉睡,只希望你放她一马。”
贺良景将昆仑镜放进了储物袋里:“自然。没了她,我怕是要找你许久。”
他边说边走,心镜海像是有了尽头般,在贺良景行走的方向慢慢的消失,直到完整的闻香楼重新出现在贺良景的视野。
顾玉仍然在他所设的保护阵里昏迷,而青玉躲在不远处观察他,贺良景对她道:“等会儿昆仑镜所创造的这个世界会消失,你要复活的人复活不成了。”
青玉脸色惨白,喃喃:“……你竟然能打败昆仑镜?”
贺良景道:“即便是天界的武神来了,今日的结果也是一样的。等会儿自己注意着吧,要是受了伤可别怪我食言。”
青玉:“……?”
他走过去,将顾玉扛到肩上,就像扛起一袋麻袋,青玉看顾玉即使正在昏迷也突然面露痛色的模样,欲言又止。
贺良景伸出右手,脚下亮出血红色的法阵,不紧不慢道:“转过来。”而後他的手指紧握,天与地像是沙漏一般被人凭空翻倒过来,地面出现在了上方,而苍穹却在底下。
一时间地面上所有的物品因位置的突然颠倒,纷纷往下掉落,青玉反应不及,降落到中途才反应过来施法,而旁边的贺良景面不改色的扛着顾玉这个伤号,以极快的速度稳稳当当的安全落地。
他寻找之前在天上找到的那个漏洞,确定位置後枪尖插进那处缝隙,在还没发力前,对着狼狈降落的青玉嘱咐:“青玉,我们能出去,全都是你的功劳,记住了吗?”
在青玉不解的眼神中,贺良景握紧枪杆,沉声道:“——破。”
话音落地,只听见咔嚓的声响,那处缝隙越来越宽,巨大的狂风冲出缝隙,几乎要将人吹跑,而在这呼啸的风声中,贺良景突然听见了顾玉在说疼。
“……”贺良景心虚的改成了双手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