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少年终于转身,迈步走向冥域之外,步入他无限可能的漫漫前路。
直到他彻底走远丶离开冥域,河畔的芦苇丛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一个老旧卷轴。
卷轴缓缓自行打开,发出的光芒凝聚成一个青衫身影。
扁鹊来到仍然在凝视那离去背影的普鲁托身边站定,同样看了一会儿。
然後他偏过头看向这位至交好友,皱着眉,儒雅脸上没有笑意:“真的只需要这种代价就能复活一个逝去千年的灵魂麽?”
只是自由而已,甚至变相增加了与原本种族不符的悠久寿命……真的会这麽简单吗?
“果然还是瞒不住你。”
普鲁托叹口气,嘴角上扬,“没错,是我替那个小姑娘支付了代价。我动用摆渡人的特权,一切会方便很多。”
扁鹊定定盯着他:“所以代价就是你散尽修为?”
“当然不是。”
灰发棕眸的中年男人爽朗一笑,脸上堆出一些苍老的皱纹,“我献祭了摆渡人的身份,留了一点力量下来。”
“毕竟还要教儿子嘛,等他把东西都学会丶正式接任摆渡人,我就能彻底退休喽……到时候我可要出去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我当你是最信任的朋友才告诉你这些,你可别跟我儿子说啊!”
没有回应,普鲁托转过头,果不其然在这位偶然结交的东神族神医脸上看见意料之中的神色,无奈啧舌:“唉,怎麽这种表情?我可是巴不得摆脱摆渡人这个身份,现在我儿子喜欢的人还能永远陪伴他,失去全部力量算什麽?”
“替我高兴吧,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扁鹊擡首眺望,东方爱一行人的身影还没有完全从视野尽头退出去,在人间的光芒里熠熠生辉。
他阖起眼,轻叹,释然一笑。
——战争消弭,世界安定。痛苦者失而复得,遗憾者重获新生,两代摆渡人打破了孤独的命运。
——一切得偿所愿,一切欣欣向荣。
——这的确已是最好的结果。
天空一碧万顷,阳光明媚,白云与大地之间似乎仍然回荡着欢声笑语:
“卡戎你怎麽在发愣啊?快过来和我们一起走呀!”
“哦丶哦好!来了!”
“小爱不要管他啦……杜尔迦好想你好想你!我收藏了好多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回去都拿给小爱来试好不好?”
“伦家也素喵!伦家研究了好几个新造型和新妆容丶还有伦家最爱的小鱼干玩具!要回去和小爱一起玩喵!”
“喂!你们两个给本大爷放开!干吗贴她这麽近……嗷!”
“切!野猴子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喵,臭狗干得好喵!”
“你们几个……小姐从冥域出来肯定累了。小姐,等回家我给你放热水洗个澡,再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休息吧——你想吃什麽?”
“朕的金宫里有顶级厨师和丰盛大餐哦~还有超豪华丶超舒适的私人浴池~娘子去朕那里吧?干脆直接住下来也可以!朕早就布置好了我们的婚房,包娘子满意~”
“滚开赵公明!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些自以为是的肮脏心思,少爷最需要的应该是我这个完美管家无微不至的照顾!”
“荷鲁斯,把你的脏手从小爱肩上拿开。”
“嘶——洛基你放火干什麽?老子保护小爱兄管你什麽事?!”
“啊啊,抱歉。可是你手没洗过全是灰尘和泥巴,我怕你弄脏了小爱的衣服呢。”
“小东别理他们,小心大脑跟他们一样萎缩了。”
“哎呀,大家不要吵架啦!”
虽然被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包围,东方爱却并不烦躁。
她忍俊不禁,噗嗤一笑,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幸福:“我们先回家吧。然後再慢慢把每一件没来得及做的事情都做一遍!”
“以後,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说很多很多的话呀!”
是啊。
因为有人存在,因为有人相信,所以故事不会终止,传说永不落幕。
那遥远未知的时空里,亦将继续书写独属于他们的,爱的浪漫篇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