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翎昭并不知晓她刚一踏出大门,容王府就已是兵荒马乱。
云淡天蓝的晴朗天气,令她心情很是不错,路过喧闹街市,看着四周热闹的烟火人气,嘴角不自觉一直挂着笑意。
顾翎昭在街上绕了两圈,最后还是进了京中最高档的饰铺子——广明阁。
她如今腰包很鼓,搬到隐青院后,当晚就有人送来了一摞账本和两大盒银票,说是这些年来,她嫁妆里田庄商铺的收入。她除了练功,没事时也会坐到桌边对对账,这段日子过得那是十分充实。
“这位客官,您是打算看看饰?”
时辰尚早,广明阁中并无其他客人,小伙计笑呵呵地引顾翎昭进门,但因看她是生面孔,不似京中贵客,便只将她带向一楼珠宝柜台。
顾翎昭对此倒没什么意见,毕竟广明阁的饰,件件价值不菲,即便是最普通的金簪,放在外面依旧是夺目存在。
“这个流苏坠子是我多年前在这选的,想再寻一个一模一样的。”
小伙计眯眼瞧着顾翎昭手中的流苏,辨认了一会儿,突然高声道:“这是流霞天丝编的穗子?”
“好像是这个名字。”顾翎昭只记得当年这个流苏十分昂贵,顶得上一支金簪的价格。
那时江鸢对她花高价买个丝穗的行为大为不解,在她耳边足足念叨了将近一个月,直言她是冤大头,想问她到底是怎么魔怔的
“流霞天丝倒是有,只是这个颜色,怕是寻不到相同的了,楼上有一个现成的淡绯色坠子,不知您可否接受?”
“带我去看看吧。”
“好,您请。”小伙计一边随着顾翎昭上课,一边装作随意地问道:“客官也是广明阁的常客?”
“不算是。”她对自己的服饰珠宝没有太多攀比心,来广明阁的次数确实屈指可数。
“怪不得小的不曾见过您。”
广明阁的二楼有四个雅间,其中摆设器皆由小叶紫檀木所制,专门用来找的那些能一掷千金的贵客。
那伙计本就惊艳于顾翎昭的样貌,见了那流穗,更觉她通身贵气、来历不凡,毫不迟疑的将她请入了雅间。
“客官,您请坐,喝茶,小的这就为您去取那流苏。”
“好。”顾翎昭弯唇点点头,在伙计走后,立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荷包——还好她今日带得银票够多!
不多时,一条泛着流光的淡绯流苏,被呈在白玉盘中送了过来。
“客官您看,就是这一条。”
顾翎昭拿出自己的司南玉佩,比量了一下,爽快道:“可以,我买下了。”
小伙计眼神更亮,躬身殷勤道:“客官可还需要其他饰,我们店中近日得了一块成色极好的墨玉料子,打套玉镯最为漂亮。”
“墨玉?能制簪吗?”
“当然可以,您是打算自己佩戴?”
“嗯”顾翎昭顿了一下,话还没说出来,耳根就先热了“送给我夫君的。”
“哦,小的明白了,这就将料子取来给您看。”小伙计满脸兴奋,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顾翎昭坐在案前,一边给玉佩换着新流苏,一边猜想广明阁掌柜应是去了哪个权贵的府邸,否则这个时辰逛铺子的人再少,也不至于只有几个年轻伙计在此经营。
“这块料子为我们掌柜月前所得,您瞧瞧这成色,这是真正的可遇不可得,近几年来,也就出了这么一块!”
“确实不错。”
小伙计先是将一叠样图摆在案上,同时又拿出另一个木盒,小心地向顾翎昭展示“这是一位贵客半月前预定的男款墨玉簪,成品极为漂亮,这桌上的样制都是独一无二的,您可放心挑选。”
“我要看一看。”顾翎昭这会儿来了兴致,低头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张样图,力求找出最满意的簪型。
这一看,便忘了时间,等到她最终确定结果的时候,楼下已有了人来人往的喧杂声音。
“就要这一张。”
“好嘞,您真是好眼光,我们广明阁制器老师傅,最中意的就是这个。”
“工期要多久?”
“二十天,您是自己来取,还是由我们送往府上。”
顾翎昭犹疑了片刻,就是这些间隙,雅间里竟突然闯了个人进来。
“本郡主的簪子呢?听说被你拿去给别人展示了?你好大的胆子!”叶韵气势十足破门而来,将原本笑意盈盈的小伙计吓得脸色瞬白。
“韵儿,怎么刚一回京就招惹是非,你快出来!”门外传来叶宁的声音。
“我不!这分明是他做的不对,他啊!鬼鬼鬼!”叶韵余光扫到顾翎昭的脸,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被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叶宁闻声瞬间跑了进来,见到人后,表情也是一僵,愣愣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