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豆坐直了身体,拍着驾驶座靠椅叫停车辆,慌乱的攥紧皮革:“绑架?!哪里,我现在马上过来。”
“已经带一批人围着西郊,但不敢轻举妄动,我们查完监控就去那汇合。”
江戾将手机倒扣在桌面,坐在了电脑前的主位,手指按着鼠标快速的更换监控代码,眼睛死死的盯着汽车的走向。
“後面的监控呢?怎麽这一块区域的都没有?”江戾压抑着怒意,声线焦急的颤抖。
“西郊还在开发,这麽大一块土地,都刚开始打地桩建房子,不像城镇里,道路都没修好,没地方给我们每个角落按监控。”低气压下,刚从睡梦里赶来的所长为首是瞻的垂头解释。
“那就去查!你们在这守着,看到新的线索立马通知,把西郊翻遍了也得给我找到!”
江戾一脚踢开凳子,路过顾晚意的时候狠狠撞过对方的肩膀。
头顶的白炽灯老旧了,一瞬一瞬的扇动,顾晚意握紧拳头执拗的站在即将要开走的车前。
“滚!顾晚意这里没你坐的位置!”江淮没有打开车窗,但怒吼声方圆几里都能听的见。
“我有新的发现,你们带上我吧。”生平嚣张了18年,顾晚意此时如一条落败的狗,没了一丝傲气。
顾家和顾晚意终究是两个东西,顾晚意再怎麽引以为傲,现在也拿不出一点权利去调动家族势力,甚至如今没法立马变出一辆车来保证通行。
“上来。”低沉的声音从车缝里传来,尽管江淮再怎麽不愿意,也不能说一句不是。
顾晚意利落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回头望着处于阴影中的人。
“他只说了西郊没说具体位置,我觉得他可能并不着急马上拿到钱,而是拖延时间,至于为什麽拖延时间,要麽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他已经带着阿荣逃到别的地方去了,要麽…”
顾晚意声音颤抖的没法说出一整句话,指尖如赤在冰天雪地,冷的僵硬。
“你更偏向哪一种。”
江戾大致猜到了後面一句话是什麽,也大致想到了那种可能性更高,但他急需有人给出相反的猜测来推翻自己。
“我更偏向第二种,他不要钱,那就只会要命。”
顾晚意转回身体,目视着疾驰而过的夜色,眼中不知何时蓄起了泪,闪烁的车灯一圈圈晕着光晕。
“你想要钱还是要命。”身後抵着一把刀,李解荣的手被绳索缠绕着绞在後背,被牵制着往前走。
舒晓沉默着推着人走在一根根横梁间。
建筑商逃了,留下这堆烂尾楼,已经荒废很久,为了给贷款买房的人一点期望,这一年才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建。
逐渐有了雏形,也就基本的水泥钢筋框架堆着,四面漏风。
足足20多层楼高都是靠架着的木楼梯来连接,连水泥阶梯都还没有开建,唯一一部电梯从还老旧的卡顿。
几根稀疏有致的横梁交错布着,稍稍错了一步,就要踩空。
而底下刚铺了一层厚水泥,几根钢筋冒出了一点尖尖头,密集的排布着。一眼往下望,只以为是看到了深渊地狱,黑黢黢一片。
20楼的风一吹,没了手臂作为平衡,李解荣抖得左右晃动。
“你的目的是什麽?让我死也不用这麽费力,这里真的挺高的,到时候一不小心我撞到你了,你也没活路。”
强硬的压下颤抖的声音,李解荣在只有一臂宽的横梁处停下脚步。
“我想让你死的更痛苦,越痛苦,我越开心。”
声带撕裂,声音沙哑的难听,舒晓空洞的眼注视着面前的人,隐隐报复的快意闪现。
“为什麽,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李解荣缓缓挪着步子,靠着水泥柱子停下。
这句话仿佛一根针,刺破了鼓胀到极致随时都要炸的气球,里面膨大的空气从针眼大的气孔里嘶嘶嘶的外貌,歇斯底里的冲向天空。
舒晓恍如那起球,在空中癫狂的挥着手,声音嘶哑而高亢。
“都是因为你,我哥哥死的这麽惨,你知道我连他的最後一面也没见着吗!你知道他死後连个全尸都没留吗!”
“没有腿…没有手臂…没有眼睛…”
“我妈妈也死了,我什麽亲人也没有了。”
“都怪你这个狐媚子,勾着这麽多男人,你要是没有这张脸谁还会爱你!”
“妈妈,哥哥,我来给你报仇了,我不想上高中了,我想赚钱养你们…”
舒晓仰着头,後脖子和没有支撑力了一半,头无力的後垂,喉管里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