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者
做笔录的过程,林朝汐觉得过于漫长,即便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她却觉得已经过去好久了,心里很担心很害怕,真的怕顾安澜会出什麽事。
做完笔录,林朝汐立马拦了一辆车去了医院,因为她心慌了神,忘记问顾安澜在哪个房间,一进医院就一路找了过去,但都没有找到,最後也才想起来可以问前台护士的。
得到了顾安澜所在的房间,林朝汐连忙赶了过去,看了一眼门牌,不是ICU,也没有进手术室抢救什麽的,意思是说顾安澜的伤并无大碍是吗?
她心中是这样想的,但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依旧很慌张,心惊胆战,还是会害怕有什麽突发情况。
门是紧闭的,林朝汐进不去,医生应该在里面,她只能在外面等待,来回踱步,无论是做笔录时,还是打车来医院的路上,她心都是悬起来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对她而言都特别的漫长,哪怕是现在,她悬着的一颗心都没有下来过。
也只有到生命关头,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在意顾安澜,做足了表面功夫,让她认为自己也已经不在意了,骗过了别人,差点也骗过了自己,若不是这一次,她甚至不会去想顾安澜在她心中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她的确还爱着顾安澜,一直都爱着,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她爱过也恨过,如今留在心头的是爱更多,还是恨更多,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时间分秒过去,在外面等待,对林朝汐来说就是度秒如年,许久之後,医生才从里面出来,她立马抓住医生的白大褂问道:“她怎麽样了?”
“除了腿上受了点伤比较严重以外,其他没有什麽大碍,就是受到了冲击,导致昏迷。”医生解释道。
听到医生的描述,林朝汐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还好人没事,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用不了多久,顾安澜就转入了病房里养着,林朝汐在病房门口看了好久,才推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女人紧闭着眼,以往走近就能感觉到的气息,此刻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虚弱的察觉不到属于对方的一丝生气,病弱的让人怜惜。
她何曾见过顾安澜这样,虚弱的躺在病床上,靠着打点滴吊着一口气,脸色苍白的像是病入膏肓,呼吸也异常的薄弱。
林朝汐低着头,走进病房里面,拿了一把椅子,放到床头前坐下,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心里中不知在想些什麽,隐隐作痛,很不舒服。
也不知道人什麽时候能醒过来,许久之後,林朝汐昏昏沉沉的趴在了床头睡了一会,再次醒来,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还是没有醒,她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沉默着走出了病房。
病房门合上前,林朝汐还朝里面看了好一会,她想去看看害她的那个女人现在怎麽样了。
问过前台的护士後,林朝汐就走到了ICU门口,从外面的玻璃前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病床上的人戴着氧气罩,陷入沉沉的昏迷,看起来伤的很严重。
一个都没醒呢。
最後林朝汐又回到了顾安澜在的病房,她只是出去了一会的功夫,再回去时,人居然就已经醒了,靠在床头,因为刚醒,目光还带着几分疑惑的看着她。
或许是因为人醒的缘故,这让林朝汐反倒有些不自在了,站在病房门口停顿了许久,身侧的手微微握拳,见顾安澜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她抿唇走了过去。
她张了张嘴,还未开口,顾安澜嗓音略低道:“谢谢。”
林朝汐愣了:“谢什麽?”
“谢谢你能来看我。”顾安澜刚醒,有些口渴,喉咙干涩带着点嘶哑。
林朝汐垂眸,睫毛轻轻颤抖,掩盖住了自己的情绪,假装很平静的说:“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有点。”
林朝汐低着头没有看病床上的人,也就没有发现顾安澜一直在看着她,看着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又低着头端了过来。
顾安澜看了眼递过来的水,又看向林朝汐,无奈的笑了:“你怎麽都不敢看我?”
她只是还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一个她恨的人,却又救了她,只能转移话题道:“你饿了吗?我去给你买些吃的吧。”
林朝汐咬着下唇,转身就要离开病房,顾安澜伸手牵住了她手,没什麽力气,只能让她感觉到手被人触碰了,她回头,顾安澜摇头说:“我还不饿。”
林朝汐这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麽好,重新坐了下来,低着头没去看她,自己在思索着些什麽。
空气间陷入了沉默,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顾安澜低头喝水,倒是真的没有想过她们之间也会出现这麽尴尬的氛围。
“顾安澜,你为什麽要这麽做?”林朝汐还是问出口了。
顾安澜不明白:“什麽?”
“不要以为你以命相救,我就会感激你原谅你,无论你做什麽,我们都不会有可能了。”林朝汐擡眸直视她,眸光清澈潋滟,干净的不带一丝浑浊。
这回换顾安澜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了,低头握紧手中的水杯,看不出是悲伤还是笑,“我知道。”
“如果你觉得我拿这件事来诱使你産生怜悯留在我身边的话,那你走吧,我也没有什麽大碍,不用人照顾的。”顾安澜闭眼道。
“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吧。”林朝汐知道自己有义务留下的,但她不想留下,说完就出去了。
关上病房门的那一刻,林朝汐心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人一拳又一拳的打在上面,沉闷的痛,让她感到呼吸都不畅快了,难受到几乎快要窒息,许久都无法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