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好是给我有事。
“那张单人床这麽小,你能睡好?”霍司钧问我。
“不然呢?”我租的公寓离这里有二十分钟车程,还不包括我走到园区门口的路程。现在这个点,公共交通都停运了,我在这颗星球上又没车,与其费事打车回去,还不如在这里将就一晚上,睡够了再回去。
霍司钧一脸“就知道你会这麽说”的表情,长臂搭在我的肩膀上,半推着我往外走。
“去我那边睡。”
RA战队的主队和二队,住的是联排别墅,就建在园区的北边。
除了战队成员之外的其他员工也有员工宿舍,园区西边有一整栋公寓楼提供给RA的员工入住。
不过我不喜欢一出门就遇到同事,所以在签合同的时候婉拒了住在园区里的福利,领了租房补贴在外面租房。
我困得不行,消耗的精神力需要通过睡眠补充,走都走不动了。
在立刻睡觉和睡得更舒服之间摇摆了片刻,正要决定立刻睡觉,霍司钧在我面前蹲了下来。
“上来,我背你。”
我不做决定了,从善如流,趴在霍司钧的背上,两眼一闭,呼吸变得缓慢。
我并不想这麽快睡着,留霍司钧一个人在这寒冷的夜里,于是强打精神,和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霍司钧,干嘛等我这麽久?”我靠着他的右肩,对着他的耳朵说话,声音有气无力的,好像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非要明知故问。”
我笑了一下。
他是知道我会熬夜,担心我睡那张床睡不好,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把我捞回他那边睡觉吧。
“霍司钧……”我的身体贴着他的後背,他就像个大暖炉,体温传递,我也暖和了起来。
以前最喜欢干的恶作剧,就是在冬天的时候,把冰冷的手伸到霍司钧的衣服里面,贴住他温热的身体。
一般人都会生气吧,但霍司钧却不会对我生气。
他被冻得一激灵,转头看到是我,炸毛的可怕眼神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什麽脾气都没有了,只是一脸无奈,去走廊打水,再回来把温热的水壶塞我手里,给我暖手。
“嗯,怎麽了?”霍司钧应了一声。
我想到以前他对我的偏心,眼眶发酸,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垂下的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想要抓住点什麽,好让我不至于陷入情绪的漩涡。
他就近在咫尺,与我心脏贴着心脏。
以往在深夜里追问过自己的问题,又一次翻涌上来。
想问他,我以前是不是犯了很多错,才会让他忍受不了,发来和我绝交的通讯。
想问他,现在对我的好,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习惯。
想问他,为什麽能这麽决绝地和我断交,再见面又跟没事人一样,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麽。
想问他,到底变了多少,身边是否还留有我的位置。
我的心脏痛得厉害,想必是太恨他了。
恨他让我怀疑自己,恨他这麽残忍,又这麽体贴。
“睡了?”霍司钧低声问我。
我不敢应答,假装睡了,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寂静的夜里,路灯的灯光从我的眼皮掠过,他的体温暖暖的,呼吸和心跳离我这样近,让人如此安心。
也许是现实,也许是梦境,我似乎听见了霍司钧的声音,低沉好听,极尽温柔。
“我好想你……”无比简单,又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