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听起来实在太过荒谬,像是怎麽解释也解释不清楚了一样。
“陛下不是说三日之後一定能来吗,”刘代元闷闷的,“还是说,陛下还是在骗我?”
“你觉得,朕在骗你?”严煊微微攥起拳头,冷声,“你不相信朕,朕为何要骗你?”
原本不是什麽大事情,或许再解释一句便能明白了,可双方都暗自较劲,不想和对方低头,也就有了——
严煊觉得刘代元自始至终都不相信自己。
刘代元则是觉得严煊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自己,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见少女冷着脸起身离开,严煊也黑着脸起身离开了春芳殿。
“娘娘……”裴潆看着不远处的身影渐渐消失,主动开口,谁曾想却被人打断。
“将殿门关上,”刘代元气冲冲道,“这几日,谁来都不给他开!”
在气头上的人说的话是不能信的,裴潆假意让人将殿门关上,实则等着刘代元离开後又悄悄的打开,谁知刘代元回来後又去看了一遍,最後还是冷着脸让人把门关上。
殿内的其他宫女侍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只知道自家娘娘开开心心的进去,最後委屈的红着眼睛出来的。
自家娘娘大方,人又善良,怎麽可能惹陛下生气,一定是陛下惹娘娘生气了,连春芳殿都不让陛下来了!
裴潆也是这麽想的。
对于自家主子这番行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开口去劝皇後他还是敢的,至于养心殿那位,没有人能劝得动。
严煊在气头上离开了春芳殿,等他走出去不远就後悔了,他看着不远处的景色,忽然觉得一切都没了趣味,正想回去放下姿态和人好好解释一番,谁知却看到了大门紧闭的春芳殿。
他气极反笑,当即就甩袖子回了自己的宫殿。
那一下午,他将所有的奏折扔在一边,反复思考着自己和刘代元的相处。
刚开始额时候,他确实害怕刘代元耍小性子,可少女一直乖巧着,自己也就没有多想。
想到最後,他甚至觉得,他不是不喜欢刘代元的小性子,而是无法接受刘代元不相信自己。
这种莫名的不信任感似乎比一切怀疑都要可怕。
严煊微微闭眼,唇色有些苍白。
他想到了两人刚刚在一起後。
那时的自己并不是傻乎乎的书生,知道像刘代元这样的女子不会甘愿和一个王府养子在一起。
所以,他曾对刘代元说过,希望刘代元相信他,他会给刘代元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少女的笑容让他以为自己被信任了,可是毫不犹豫的抛弃让他明白,自始至终,刘代元都从未相信过自己。
或许这次是自己太过于敏感多疑,可被伤害过後的人难能这麽容易改变,心口处微微酸涩,严煊想着,自己不能和一个失忆的人计较。
再怎麽说了,刘代元比自己还小几岁,就当她是年轻太小,做了错事吧,自己比她大几岁,算是她的哥哥,理应原谅她才是。
严煊甚至都想好了说辞,还换了一身他最讨厌但是刘代元最喜欢的绛红色衣袍。
一路上,他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见到刘代元的时候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再然後,他看到了仍旧紧闭的殿门。
*
即使是再密不透风的墙,也能传出些风声出去。
不过三日,这件事已经在宫内传来了。
“娘娘,”清晨,裴潆将殿外的花搬到殿内,问道,“今日要打开殿门吗?”
“本宫想一下。”
手起刀落,刘代元将一根多馀的枝条减掉。
这几日,严煊每日都来。
一日来两次,都是为了看看自己是否将殿门打开了。
这样一来,其实自己也没有那麽生气了,但就是不知为何不想打开殿门。
想着想着就到了傍晚。
青烟唯恐刘代元因为这件事情伤心,于是和其他的宫女想着法子逗人开心。
一个宫女给刘代元讲故事,还有一个则是找来了宫内一个t会表演杂技的小太监。
用过晚膳後,她便觉得有些疲惫,便洗漱打算休息了。
繁星点点闪烁在天际,春芳殿外。
早就等待多时的严煊一个利落的动作,便从墙的这边到了里面。
熟稔的推开窗户,他动作轻缓的往里走,顺带着点上了草药做的香料。
塌上的少女传来几句呢喃,严煊的眸子变得愈发黑沉。
刘代元睁眼时,映入眼眸的是男人精瘦的胸膛。
还未等她出声,身上的男人沙哑道。
“今晚,朕向你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