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见状,不由得想起过去那个娇纵肆意的少女,一时间有些心酸,她也从其他宫人的口中听了一些传闻,大致知道昨日在藏书阁发生了什麽事情,安慰道,“小姐不必担心,昨日陛下便将程南灵压入了黑牢,今日的早朝,更是将程相训斥了一番,说他教女无方呢,陛下这般,定是为小姐不平,想来也不会对小姐如何的。”
“要是真的这样便好了,可是——”刘代元想起男人那冰冷的眼神,心中就止不住的害怕。
青烟轻松道,“陛下昨日还吩咐奴婢等人用最好的轿撵将小姐带回了春芳殿,想来定是关心小姐的。”
刘代元只觉得那人是想秋後算账,一时间更难过了。
小馄饨冒着热气,刘代元这才擦了擦眼泪,可刚拿起汤匙,变听到殿门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是陛下那边来人了,说是——”青云抿唇,“让娘娘去御前侍奉呢。”
刘代元刚刚哭过,一双杏眸含着波光,脸颊透着粉红,不情不愿的起身。
自己还想着能写信给家中,将这件事情告知兄长之後再做打算,可现在看来,新帝是不打算留给自己写信的时间了。
想起那人是别人口中狠戾无情的新帝,刘代元瞬间没了不情愿。
她害怕新帝一个不高兴,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可不敢在新帝面前娇纵。
虽说昨日和新帝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但坐在梳妆台前时,刘代元还是选了那一副红宝石耳坠。
她一整身几乎都是严煊赏赐下来的:鹅黄色的云纱,红宝石耳坠,就连发髻上的金钗子也是。
这还是她进宫之後第一次以贵妃的名义见严煊,身前是严煊身侧的大太监领着自己,身後泱泱的跟着一衆人。
到了养心殿门口,还未走进,就听到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
“崔承此人原本在城外,听说此事之後不停歇的赶了回来,陛下可要见他?”
“不必。”严煊的声音清冷如松,让人听不出什麽情绪。
刘代元的心间涌上奇异的感觉,过去听到这声音她内心有着十足的探索欲,可如今听到,她却是想逃离。
又想起选秀那日,男人那日对自己就那般凶,刘代元就更委屈了。
等等,他们是在讨论崔承?
心里慌乱,刘代元面上不动声色的继续听着。
谁知两人却没了下文,刘代元想,自己和崔承有婚约一事应当是衆人都知道的,严煊也不例外。
难不成,严煊是因为和崔承有矛盾,这才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殿门冷不丁的被推开,刘代元懵懵的对上高座上那人冷淡的眸子,随後又被殿门阻隔住了视线。
刘代元愣住,小声对身侧的人说道,“陛下为何不见我?”
太监恭敬道,“殿内还有其他大臣在等着和陛下商议政事,娘娘还需再等等。”
可是殿内分明一个人也没有了。
刘代元有苦不敢言,独自生闷气,心里又给严煊添了一笔账。
终于,约摸着过了有半个时辰,人这才让自己进去。
刘代元十分规矩,甚至行完礼之後也不敢擡头,安静的等待着上方人的回答。
“刘代元。”严煊身着一身黑金色的衣袍,墨发高高束起,神情冷冷,盯着下方一动不动的少女。
“臣妾在。”刘代元急忙回答。
“为何不擡头看朕?”严煊起身,高大的身影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他一步一步走至刘代元身侧,身影将人全部笼罩,嗓音冷淡的可怕,“回答朕。”
不知为何,刘代元总觉得严煊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咬牙切齿的,甚至比之前在藏书阁更甚。
难不成时以为自己蓄意接近是想要勾引她,再加上是厌恶崔承到了极点,连带着也讨厌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