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来给我施妆。”
明月赶紧拿起米粉,二小姐喜怒无常,有时候连化妆也要她来动手。
她用粉扑蘸取一点粉,轻轻抖掉多余的部分,扑在黎清雪的额头。
“啪!”倏地,黎清雪抬头打倒明月手中的粉盒,圆圆的粉盒在地上滚了几圈,撒了一地。
“这是什么垃圾,也往我脸上扑,你没看到这粉,粗的像是沙子吗!”
“小姐,这是府里统一配送的脂粉,是上好的米粉做的,据说一盒要2两银子呢。”明月从来没用过这么好的东西,在她看来,一个月的月钱买一盒粉,简直太奢侈了,这么好的东西小姐还说粗糙,她有点不能理解。
“哼,朱云依这个女人,只能骗骗你们这些没见识的丫头罢了。这也算什么好东西,若她真是对我们好,为何不去黎小草那买水粉!”
黎小草已经把脂粉铺子在汴京开起来了,是朱紫那丫头在管,据说装修都花了1000多两银子,里面的胭脂种类比在钱塘那边又多了许多。
有一种号称叫碧霜的,涂上去可以让皮肤细腻的像初生婴儿一般柔嫩,还有一种叫遮瑕膏的,可以把皮肤上的斑点小痣隐形。
让诸多京城贵女、豪门贵妇、烟花女子趋之若鹜。
只是一盒小小的碧霜,就要20两银子,一般人家根本用不起。
她咬了咬牙,想起自己相公已经有3日没宿在她房里了,那低贱的丫头柳儿不知道有什么好的,无非就是比她丰满一点,可这国朝,本就是她这等清瘦女子才更受欢迎,不知道她相公是有什么病。
居然喜欢那丰胸肥乳的粗俗丫头。
“明日你去给我在大小姐的店里去买一盒碧霜,一盒柔光粉回来。”女人,必须随时保持美丽,才能留住丈夫的心,这是赵姨娘教她的御夫秘诀。
“是,二小姐,那我是在哪里支银子?”
“什么银子?我堂堂黎家的二小姐,在自己长姐店里拿点水粉,还要钱吗?你随便给点便行了。”
“可奴婢没钱。”
“你的月例呢?先垫着。”
幸好小秋曾经给自己讲过二小姐喜欢让丫头“垫钱”的事情,明月早有准备,“回小姐,奴婢的月例银子是让人直接送到奴婢娘手里的,奴婢娘生了重病,需要长期吃药,所以”
“好了!你在这哭什么穷,说得好像谁惦记你那二两银子似的。你一会先去拿,先报我的名字,若是她们不给,便把账记在吕府头上。”
黎清雪又想了一下,“再买两瓶香水回来。记住我不要茉莉花味儿的,腻歪。”
明月心里暗暗叫苦,这吕府大公子媳妇治家严格,除了爷们和夫人,没人可以随便挂吕家的账。原本二公子是可以的,但后来好像因为在外面乱花钱,惹怒了老爷,如今连他也没有挂账的资格了呢。
她一个小丫头,哪里有这脸面。
她知道如果现在拒绝,一定没好果子吃,只得先应承下,到时候去找朱紫商量一下再说。
柳儿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黎清雪没再让明月上手,自己收拾妥当后,便起身前往婆婆黄氏处请安。
行过礼后,黎清雪站着听婆婆的教诲,这是她每天必做的事情,黄氏说这是她们吕府的规矩。
黄氏瞧了瞧黎清雪,看似无意地说道:“清雪啊,你也入府有段时日了,可得抓紧给府里添丁啊。”
黎清雪脸上一白,轻声道:“儿媳明白,只是这事儿也急不得。”
她能怎么办,自从那天回门,她戳破吕秀言只是秀才后,吕秀言就对她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的。
在她这里留宿的日子肉眼可见的变少,偶尔住一晚上,也都不给她留种。
她之前心里也堵着一口气,怨他骗她,不肯再像以前那般曲意奉承,她原本以为吕秀言会稍有愧疚,可谁知他居然宁肯去宠幸一个丫头,也不肯给她好脸色看。
黄氏已经明里暗里提醒过她好几次了,她别无它法,只能想办法让吕秀言回心转意。
毕竟,姨娘说的,这世道,女人离了男人是不成的。
黄氏见她还算乖顺,轻轻哼了一声,“你千万别学我那大儿媳,整日只知道闷在宅子里,看书写字,什么都做,就是不生孩子。”
“她好歹还是个翰林家的千金,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还管着她相公,不许纳妾,这要是一直没个孩子,岂不是要断了咱们吕家的香火?”
“清雪啊,娘这都是为了你,秀言是我的亲儿子,你若是有了儿子,就是我们吕家的长孙,以后就是我们吕家的大功臣。”
黎清雪心中一动,刚刚婆母表面上是在抱怨大嫂没有孩子,其心底里恐怕正暗暗盼着大嫂朱云依无法生育子嗣。
无他,因为黄氏是续弦,大叔吕肃言的生母早年病逝。后来公爹才把她扶正的。
而且吕肃言是嫡子,比吕秀言年长几岁,为人端方肃雅,如今也在翰林院任编撰,和他岳父一起修史。
他能进翰林院这般清贵的地方,还多亏了他有个好岳父呢。
为这这点,吕老爷对朱云依格外另眼相看,委以管家之重任。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顺着黄氏的话道:“婆婆莫要气坏了身子,大哥大嫂或许也有他们自己的考量。”
黄氏白了她一眼:“他们能有什么考量?这传宗接代可是大事。清雪啊,你可得好好表现,莫要学了她。”
“若是你能诞下吕家嫡长孙,那这家里的管家权不就是你的了么。”黄氏别有意味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