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镇子後,松卿意直奔那座破败不堪的小院而去。
远远望去,只见院子中央摆放着一口陈旧的棺木,显得格外凄凉和阴森。
松卿意脚步踉跄地走到棺木前,缓缓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棺盖,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小曦,我来了……我来见你了……”
曾经,她无数次设想过可能会面临这样的场景,但当真的看到心爱之人毫无生气地躺在自己怀中时,那种心痛和无助感瞬间淹没了她。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以坦然面对这一切,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让她感到无比慌乱和不知所措…
“你还记得这里吗,这是我们的家乡,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我带你回家了…”
松卿意颤抖地扶着棺木,看着那张冰冷无生气的脸,她竟有一瞬间觉得晋颜曦无比熟悉,似乎从好久以前好久以前就认识了。
她们,肯定在上辈子见过,在梦里见过,在多年前见过…
那晚,她似乎看到了晋颜曦胸口的向日葵胎记,而她记得,栖凰阁的阁主…胸口似乎也有胎记…
不,不可能,那晚阁主是带着人皮面具的,她哪怕是在做亲密的事也不会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脸,她们又怎麽会是同一个人…
“…小曦…我似乎不爱妤岁了…我挣扎过,想要把你从脑子里踢出去,可我做不到…”
“…我也想过殉情,可是我殉情有什麽用…哪怕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我也还是想要带着你那份一起存活…”
“我要用你的名义,于你不在的世界,做尽一切力所能及的事,只求大家都记住你!”
松卿意轻轻地擦拭掉眼角滑落的泪水,眼神坚定地凝视着眼前这片荒芜的土地。
没有丝毫犹豫,她弯下身去,握紧手中的铁锹,开始奋力挖掘起来。
然而,由于之前受伤的手尚未完全康复,每一次挥动铁锹都让她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但这并不能阻挡她的决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坑洞逐渐变得越来越深,可松卿意的动作也越发迟缓而吃力。
终于,在又一次艰难地铲起一锹泥土後,她再也无法忍受手上的剧痛,愤怒地将铁锹扔到一旁。
不再借助工具,她索性蹲下身子,伸出那双原本纤细娇嫩丶如今却略显粗糙的双手,直接向着土地刨去。
只见那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毫无顾忌地插入乌黑的泥土之中,不停地翻动丶抓取。
每一次用力,都会带起一大片土块,无情地砸落在她的手上,甚至淹没了它们。
但松卿意仿佛已经感受不到这些,只是机械般地重复着刨土的动作。
渐渐地,她的手指被坚硬的土块划破,殷红的鲜血顺着指尖缓缓流淌而出,滴落在漆黑的土地上,瞬间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血痕。
然而,松卿意对此视若无睹,依旧专注于手头的工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出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悲伤。
松卿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沉重的棺木缓缓放入挖好的土坑之中。
她累得气喘吁吁,但没有丝毫停歇,紧接着默默地从怀中掏出几包精心准备的药粉。
这些药粉可是她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研制而成的,如今都是为了晋颜曦。
只见松卿意神色紧张而焦急,双手颤抖着迅速打开药包,然後心急如焚地将药粉均匀地洒落在棺木之上,仿佛生怕动作稍慢一些就会发生什麽可怕的事情。
“小曦,这是我特意为你制作的药粉,它能够有效地防止那些讨厌的蛇虫靠近来惊扰到你。所以,你千万不要害怕!不管怎样,我都会经常回来看望你的。”
松卿意轻声呢喃着这话,眼中满是眷恋与不舍,没有人知道短短两天她到底经历了什麽。
待棺木被完全掩埋之後,松卿意甚至连片刻的休息都顾不上。
她立刻转身跑向不远处放置墓碑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块墓碑,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回到墓穴前。
这块墓碑看上去十分朴素简洁,然而其上的字迹却是由松卿意亲手一刀一刀刻上去的。
那娟秀却不失刚劲有力的字体清晰可见——“爱妻晋颜曦之墓守墓者松卿意”。
每一个笔画丶每一道痕迹都倾注了松卿意深深的爱意和思念之情。
她不喜欢别人称呼晋颜曦为家主,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晋颜曦不仅仅是所谓的家主,更是她此生唯一深爱着并且与之举行过盛大婚礼的亲密爱人。
无论世俗的眼光如何看待她们之间这份特殊的情感,松卿意都毫不在意。
她只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全世界都知晓她对晋颜曦那份深沉且执着的爱恋。
“小曦,这块地我买下来了,它以後是你的墓园,永远只属于你…”
“哪怕我们的家再破败,我也要把它修复好,即便…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看着我…”
松卿意紧紧地抱住那块斑驳的墓碑,目光缓缓扫过周围肆意生长着的杂草,心中涌起一股无尽的悲凉与感慨。
昔日的繁华景象早已不再,如今只剩下这孤零零的墓碑和一片荒芜,真可谓是物是人非啊!
她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一支精致的口哨,轻轻地放在唇边吹响。
清脆而短促的哨声瞬间划破了这片寂静,没过多久,一群身着黑衣的下属如鬼魅般迅速出现在她眼前。
尽管这些下属对楼主为何会现身于如此偏僻之地感到十分诧异,但他们依然恭恭敬敬地向松卿意行礼,并静静地等候着她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