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胸口,感受着心跳。
命运啊,她一生都在推敲的词汇。
到了她这把年纪,说追求死亡不至于,说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有点夸张。
只是当死亡即将到来前,能够坦然面对。更多的感觉是有种,啊我也到时间了,这种感叹。
庄子曾说:“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
大概意思是,人知道自己的不幸是不可奈何的,那便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这是修养的最高境界。
人间走一遭,尝百味人生。何乐何欢,自己之愿。再生有缘,缘尽人悲。她已经走过无数个轮回,什麽都拥有过,也什麽都失去过,也算没有遗憾了。
“认吧。”她喃喃道。
当张海客提着饭盒进来,张海棠便苏醒,只是知道来人是他,没有睁开眼睛,窝在沙发里打算等人走後继续睡。
却感受到人走到跟前,半天没动。
张海棠装不下去,睁开眼睛:“干嘛呢?”语气不悦。
张海客坐到她身边,随手拈起她一缕头发,摩挲着:“怎麽染这个颜色。”
她皮肤白,银白色倒衬得她肤色更加雪白光泽。
清冷绰约,从头到尾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讯息。
她微微往後仰,躲开张海客的手,摸摸自己的头发,问道:“颜色不好看吗?”
张海客瞟了她的脸一眼,心说你染绿色也丑不到哪去。
“吧嗒”
张海客从口袋里拿出两瓶药水,放在茶几上,已经是剩下的全部眼药水。
“前辈,不先吃点麽。”
张海棠情绪恹恹的:“没胃口,很困,你没事可以走了。”
睡我家,还赶我走?
张海客假装没听到她赶客:“我听老古说,情况很不好。”
她满不在意道:“没那麽夸张,还有一年,再想办法就是了。”
张海客都要被她气笑了:“你可长点心吧,这回又上哪作了?整成这副德行。”见她神色疲倦,恹恹欲睡的模样,张海客心头又软了下来,对她道:“吴邪要是照顾不了你,你来投奔我,我不嫌你作。”
谁作呢!
张海棠没好气道:“你管得着麽,大不了,我就当个瞎子呗。”她彻底摆烂,勾住饭盒,打开看了眼,清汤寡水,是一碗清汤馄饨,还有两罐菠萝汽水。
她叹气:“原来我们的交情就只值一碗馄饨。”
张海客给她掰筷子,听见她抱怨,好笑道:“快吃吧祖宗,凌晨两点你还想吃什麽?不然明早我带你去吃早茶?”
张海棠:“不了,明天我就走了。”吃了口馄饨,味道还不错。
张海客拉开汽水拉环,喝了口汽水才慢悠悠的说:“着什麽急,大半年不见,一起聚聚再走。”
张海棠白了他一眼:“孤男寡女,不安好心。”一句话道破他的不怀好意。
张海客凑近她,肩膀对着肩膀,在她耳边笑道:“给个机会嘛,前辈~”最後两个字压得又低又长。
张海棠渗出一手臂鸡皮疙瘩,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滚滚滚,别对我发情”
张海客含笑望着她,眼尾一点红痣,眼波风流又多情。
张海棠不为所动,专心喝完最後一口汤,擦擦嘴,很困惑的说:“我不太明白,我们以前也没什麽交情吧,就算是见色起意,你身边的女人比我漂亮,比我乖巧的比比皆是。怎麽就看上我了,你总不能是一见钟情吧。”
张海客愣了下,似乎没想到她会直接挑明说这个话题。
他用开玩笑的口吻:“猜对了,好久之前我就对你一见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