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漫天飘荡之时,她的剑也到了宁茴的身前。
宁茴微微一笑。
“从前,我以为合欢宗的修士,只会什麽采阴补阳之道。到今日,才终于觉得是我狭隘。”
“那红线看着脆弱,可生生不息,如影随形,反倒让剑痴讨不得好……”
春风会试以来,这个少女一直都势如破竹,哪怕对上了剑阁的首徒,也未曾止步。
但当白露横斩时,蛰伏着的红线自四面八方涌来,电光火石间缚住了朝笙的四肢。
手腕上痛意顿生,灼热的灵力沿着红线燃起,滔天的红浪在紫微台上翻腾,连空气都现出扭曲之状。
庆阳书院的人不自觉往後退去,想离这样的灼热远一些——及至此时,他们才意识到,宁茴对他们简直是逗猫般的小打小闹。
杜少蒲有些後怕,如意秤夺不回来便夺不回来吧,反正他也没道侣,重新再炼制一个便是。
有人猜测胜负已定。
但元婴的灵气荡开,它磅礴如同北川的雪山,崩塌丶倾倒,让在场的人都感到寒凉的压抑。
红线之上,霜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地生出,寸寸攀爬,覆满漫天的红线。
朝笙向前一踏,被束缚住的手腕上渗出淋漓的血,她看也不看,任冰霜结满伤口,宁茴心念牵动,自他身上迸发的灵力与朝笙相碰,激起猛烈的罡风。
刚刚为了束缚住剑痴,冲天的烈火已耗费了他不少灵力。
他梦寐以求的对手,似乎要赢了。
宁茴有点儿遗憾,毕竟她还没答应他合修。
芒种翻腾,想重新奔涌到他的袖中,但霜华早已经布满,烈日之下,红线与白霜共凝,像是在天穹下倒生的月桂树。
宁茴的遗憾散的很快,猫儿眼里生出笑来,对那递来的一剑十分坦然。
胜负终要见分晓。
很久之後,朝笙还是会想起这个合欢宗修士的眼睛。模样生得美,无时无刻都噙着笑,其实也算不上讨厌。
所以当宁茴死在她面前时,这份美丽便显得格外惊心动魄了。
本该搭在宁茴咽喉的剑陡然一坠,一瞬之间,刺向宁茴的心口。
朝笙骤然发觉身体不受控制,她如同傀儡里寄生的魂灵,看着自己的剑尖向前。
而暴戾的邪气喷涌而出。
潋滟的眼中一片猩红,朝笙目睹着白露穿心而过。
宁茴神情怔然,似是不可置信。
“剑修,这麽记仇吗……”他只是陡然想了宁芃的那句话。
至清至寒的灵气之中,驳杂着妖异的黑雾,白露贯穿少年的血肉,而持剑的人恍若未知。
“入魔!青云宗的剑痴早就入魔了!”
“难怪她能走到今日!”
人群里爆发出惊恐的呼喝。
裴洛垂眼,看着那枚还站着的棋子。
光华如月的白露上,淋漓着另一枚死棋的鲜血。
幻境种魔,朱厌台感妖邪风雷,纵有澄明剑心,也当坠落。
揽云宫里,徐不意坐于廊下,沉默看着那棵倒塌的古树。
昨夜毫无保留的教授,但自此,他再也——再也没有任何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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