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该怎麽和梅晴坦白。
自己没有成为她期待的大翻译官,反而过得可以用一地鸡毛来形容,她如果知道这些,会很失望吧。
“我……”
盛满咬咬牙,最後还是没有欺骗梅晴说自己过得很好,如实坦白:“公司不出一年就破了産,我跟着也失了业。”
梅晴抿了口茶水:“那你现在找到新的接盘侠了吗?”
对坐的男生轻轻摇了摇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没继续投下家,做着做着,觉得翻译没什麽意思,现在在做自媒体。”
不过梅晴眼神不好,也看不清,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只点点头道:“这很不错,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人活着嘛,快乐最重要。”
盛满有时候觉得梅晴开明的不像一个被尘世烟火熏陶了半辈子的人,更像人们脑海里一个美好到不切实际的幻想。
“说起来,我以前也是投资自媒体公司的。”梅晴想到了什麽,突然眯着眼看他,“不会是挖到了我的信息,知道我是做这个的,想让我给你推流助力吧?”
对了一半。
基本什麽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盛满没点头也没摇头:“我确实从某些渠道得知您是谢氏的股东,但我不是为了让您给我开後门。”
“嗯?”
梅晴好奇挑眉。
“您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在股东会上帮谢盏说说话?”
从偶遇的那天起,就一直是梅晴在帮他,自己怎麽能厚颜无耻再来向她提要求?
盛满觉得谢盏高低给自己磕一个。
梅晴手里的木扇子骤然静止,她也没有说话,只坐在椅子上出神。
虽然盛满很想帮谢盏,但是梅晴毕竟是他的恩人,不好强迫什麽施加道德压力,见她为难,盛满松了口:
“如果梅姨不愿我不会强求,我们会再想其他的办法。”
梅晴却将他打断:“和我详细说说吧,小满。”
见有戏,盛满把林知风从不知道哪儿打听来的谢氏股东内部消息一五一十说了,梅晴听完一声叹息:“那群姓卫的连她死後都不愿放过她。”
盛满听得云里雾里:“她?”
梅晴还如年轻那般“哈哈”笑了声,眼底却无意识地流露出悲伤:“你自己去问谢盏吧,她的事理应谢盏讲给你。”
她都这样说了,盛满自然也不好追问下去。
“你先回嘉海市吧,小满。”
梅晴又躺回了摇椅,慢悠悠把木扇子覆在自己脸上,“容我想想。”
*
巴士抵达嘉海市区的时候已是晚上十点多,梅晴所在的珠砂湾离市区有一段距离。
折腾了一天,盛满顶着车窗睡着,下车的时候意识还不清醒,头重脚轻。
他的精神始终被吊着,睡也睡不踏实,如果梅姨这颗救命稻草抓不住,是不是就真的走投无路?
走上熟悉的小区小径,路灯已经被修好了,盛满心里烦烦的。
上一次走在这里,还是什麽都没发生的时候,他故作扭捏牵上谢盏手的那晚。
那天就算很黑,他也没有今天这麽心烦,迷茫,害怕。
身边没有谢盏了。
他现在应该在忙公司的事,没有时间……
来找他。
一擡头,身着黑衣的瘦削背影撞入他的视野。
谢盏仰头,直直盯着他的窗前发呆。
“……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