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涯金眸微不可察的骤然一缩,眼中神色晦暗不明,神情彻底冷下来:“难不成你想现在就走。”
“……没有,不是这个意思,”伽月知道这时候的思无涯不能再惹,她也并没有现在立刻走人的意思,声音微低了下去,道,“我只是想,按原约定,待一年期满,或者那位姑娘来了後再走……”
两人的这场对话最後不欢而散,以思无涯的拂袖而去而结束。
而当晚两人虽然仍同榻而睡,却少有的第一次未相拥而眠。两人都仰躺着,各自闭着眼,谁也未说话。
平日里他们其实也不经常交谈,但气氛明显是不同的。
伽月侧首,看看思无涯,她知道这样僵持下去并没有什麽好处,想了想,红唇微动,刚要开口,思无涯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忽然翻了个身,背对伽月。
伽月:……
伽月看着背对她的脊背,抿唇闭嘴,不再言语,片刻後,她也翻过身,两人背对而眠。
夜色深了,万籁俱寂,伽月慢慢睡着了。
许久後,无声的夜里,一双手伸了过来,小心的抱住了她。
思无涯毫无睡意,注视着思伽月熟睡的面庞,眼中一片烦躁。
她倒睡的香!
思无涯咬了咬牙,她当真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跟他争论,跟他吵架。
没人敢这麽气他。
真想掐死她。
伽月睡梦中习惯性的往熟悉的怀中蹭了蹭。
思无涯手臂紧了紧,缓缓平缓呼吸,眼中的躁郁隐去大半,他抱紧怀中柔软的身体,埋进女孩脖颈之中。
无声的黑夜之中,传来喃喃低语。
“思伽月,孤允你气孤,允你生气。”
“但不要再说那样的话,孤不喜欢听,很不喜欢。”
“再说孤真的可能会掐死你。”
第二日伽月醒来後,见自己在思无涯怀中,倒也没有太意外,毕竟习惯使然,也正常。只不动声色的轻轻退出来,先一步起床。
两人一起吃过饭,思无涯径直去了宫中。接下来的一连几日,思无涯均早出晚归,偶尔到夜深方回来。
谁都看的出来思无涯心情不好。
往常这种时候,伽月通常一两句话便能将人哄好,伽月本就脾气好,不管基于身份还是脾性,伽月并不在意这些事。但这一次,她却不愿低头主动求和,缘因一旦妥协,就意味着一年之约作废,日後她便可能走不了了。
于是两人之间便这样僵持起来。
而就在这当口,太子府却忽然来了位不速之客。
“谁?”思无涯蹙着眉,问了句。
这日天气阴沉,清晨便开始下起雨,淅淅沥沥的,夹杂着断断续续的风。思无涯未去宫中,有事相禀的臣子与幕僚们便带了公务来到太子府专门办公的别院。
思无涯只是监国,宫中的事却不少,还有些顽固的反对势力趁机添乱……这些人思无涯简单粗暴的杀了一部分,剩下的却不能都如此处理,幕僚们的意思是见机行事,徐徐图之。
以前思无涯但凡在太子府办公时倒脾气相对好一些,今日却仍旧跟这几日在宫中一样,面色不善,眼神冰冷,令人不由战战兢兢。
某大臣正说着话时,黄总管来了。
他是太子府家臣,知道规矩,非重要之事不会这时候贸然前来,是以衆人便停下交谈,纷纷朝黄总管看去。
“……姑娘说姓木,乃殿下一位故人。”黄总管重复了一遍,见思无涯并没有避开他人的意思,便接着禀道,“木姑娘说她一直因病深居闺中,不问世事,如今方偶然得知殿下曾寻她多年……令殿下挂怀,心中难安,特来求见……”
“木?”
“是,”黄总管索性提醒道,“名锦柔。”
“哦?”思无涯终于想起来此人是谁,金眸微眯,冷淡道,“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