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夫妇相貌平平无奇,面上有着长期劳作的风霜之色,身材结实,性格憨厚朴素,每日规规矩矩来送餐,偶尔闲话几句,也并不多问。
如此两日,副统领便放下戒心,不再紧盯。
傍晚时分,门上轻响。
农家夫妇端着食盘进来。
院中只有思家军值守。
“谢谢福伯福婶。”伽月帮忙一起将饭菜摆好,礼貌道谢。
“姑娘客气了。”福婶笑道。
伽月拿起筷子,正要吃饭,福伯开口道:“殿下,可以开始了。”
伽月顿时一惊。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自有些引人注目,但衆人扮成商队,并未暴露身份。
这两人却道出思无涯真实身份!
伽月手一抖,筷子差点落地,看向思无涯,思无涯却一脸平静,毫无意外之色。
“慌什麽,”思无涯道,“吃你的。”话语间淡淡扫了福伯福婶一眼。
福伯躬身道:“不好意思,吓到姑娘了。我们乃阴阳家後人,三生有幸,与殿下相识。”
阴阳家的後人?!
伽月愣怔片刻,继而意识到,他们的出现并非偶然。伽月此时却顾不上深究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皇帝下在思无涯身上的毒有救了!
果不其然,福伯从袖中掏出个简易的药袋,展开,里头是一概医用器具。
接着思无涯伸出手,由福伯诊治,福婶则扎了几针。
诊治完毕,福伯福婶对视一眼,点点头,福伯道:“毒性未曾恶化。这几年间难寻的药材都已备齐,如今已知殿下身体具体情况,便可马上配药。不过几丸便能清除毒素,後期再调理一番,当彻底痊愈。”
“唔。”思无涯仍云淡风轻的模样,“有劳了。”
“不敢,当年承蒙殿下暗中相救相助,我阴阳家方可留续香火,理应回报。”福伯道,“请殿下放心,草民定全力而为。”
福伯福婶很快离开,伽月睁大了双眼,终于回过神来。
难怪思无涯会乖乖千里迢迢来到思家村。难怪他对解蛊之药毫不在意,也难怪不着急回京……
“你早就……”伽月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思无涯究竟从什麽时候开始谋划好了这一切?他到底怎麽做到的。
思无涯金瞳斜睨着伽月,仿佛好笑她震惊的模样,勾了勾唇,倒是颇有耐心,明白伽月心中想要问的,简单解释了一番。
阴阳家族乱世中流离失所,仅剩的一支也人丁凋落,藏匿于芸芸衆生中,还要躲避某些暗杀,生活异常艰难,在一场天灾中,族人更几近覆灭。
思无涯寻到了他们,并暗中保全了他们。
故而才有今日的“诊治”,今日的解药。
原来如此。
世人都说思无涯行事放纵不羁,为所欲为,殊不知暗中多少事皆在他的筹谋与掌控之中,这等城府与手腕,有几人能及。若去除偏见,这东宫储君之位他当之无愧。
无论如何,这是件大好事。
毒性一除,无论蛊毒解与不解,皇帝都失去了对抗思无涯的最有力依仗,再不能真正威胁到他了。
晚饭伽月多吃了一碗,直至夜间,洗漱过後,躺到床上,伽月口中还哼着小调儿。
“这麽开心?”
思无涯洗过,身着雪白的里衣,半躺在床上,衣领微散,露出一截白皙锁骨。
“开心呀。”伽月自然的躺在思无涯身侧,笑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