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涯放下杯子,捏住伽月的下巴,眯眼打量她:“真这麽担心孤?”
思无涯这种人,说恨他,咒他,希望他去死,他一点不意外不怀疑,说担心他,喜欢他,反而会令他充满怀疑,认为对方必定图谋不轨。
伽月点点头,思无涯却仍没有放手,在思无涯那审视而犀利的目光之下,只得期期艾艾说道:“……如殿下所说,殿下若有事,我也落不了好……而且,再也不会有人像殿下这般大方,赏我那麽多财宝了……”
思无涯听了这话,果断将人丢开:“滚开。孤三日内不想看见你。”
伽月:……
话虽这样说,也不知是伽月起了作用,还是统领催促的原因,总之最终思无涯还是去见了思红眉。
思红眉显而易见的高兴,特地盛装打扮,一切招待都显得无比隆重,表现出对思无涯的重视。
思无涯则不大给面子,始终没有唤出那句思红眉想要的称呼。倒是一直表现的彬彬有礼,带着种面对外人的疏离与客气。
思红眉眼中闪过黯然,但思无涯能来已然不易,不能再多求。
“我替你把把脉。”
思红眉搭上思无涯的脉搏。
片刻後她点点头,凝重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思无涯喝着茶,仿佛并不在意结果。伽月从思红眉这句话中判断不出究竟如何,静听下文。
“这些年我也有打听皇宫的事,只是终究天高地远,能得到的信息有限。”思红眉说,“当初知道这毒後,我便有所猜测,如今诊过你体内毒性,基本可以确定了。”
“什麽?”伽月问道。
“这是阴阳先生家曾经的镇族之宝。”
“阴阳先生?”
接下来思红眉向伽月与思无涯简单解释了一番。
阴阳先生祖上也算同属苗族,後来分解後,自成一支,与鹋族蛊药同用不一样,他们主要方向在于医术和用药的钻研上。
阴阳先生尤其擅长制毒,皇帝施加在思无涯身上的这款毒药便出自阴阳先生之手,其制作方法与解毒方法唯有阴阳先生家族所知。因其毒性之强大,无人能解而天下皆知,也为世人所忌讳。
後来天下战乱,阴阳先生这支为着家族生存,不得不将此□□与解毒的方子献于朝廷。後阴阳先生带领家族避世不出,时光久远,几代之後,便渐渐再难寻踪迹。
这毒药也就掌握在了皇家之手。
因其太过歹毒,史上曾遭皇家禁用,没有想到,如今这朝皇帝竟私下用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
“除了皇帝手上,这世上恐怕唯有阴阳先生的家族之人方知其药方。”思红眉眉头微拧,“但阴阳先生的後人,早已销声匿迹,别说找不到,即便找到,只怕也不一定还秉承了衣钵……”
“这些年我已私下托人打听过,但都没有结果。只怕阴阳先生一族或许早已……”思红眉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那要怎麽办?便无解了吗?”伽月看看思无涯,又看看思红眉。可以想见,皇帝是绝不会交出这解药的,他会永远用其桎梏束缚思无涯,甚至直接要了他的命。
“我曾想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当年下蛊都是趁其不备方能成功。如今皇帝定然十分防备,恐难得手。”思红眉道,“只能另想他法。”
“这毒我们族中虽无人能除,但这几年我好生钻研过,倒颇有所得。”
思红眉的话给了人希望,只听她继续道:“我试着制了解药,虽不能完全解除这毒,但可以慢慢削弱其毒性,天长日久的,再不断改进,相信终能完全消除它。”
“而在此之前,我会利用蛊毒的解药,让皇帝依旧得受控于你,或者说并不能完全摆脱你,为你争取时间。”
“这蛊毒解药以你鲜血而制,虽可以解了同寿蛊,却需要至少十年的缓冲期与复原期。在这十年间,皇帝仍旧不能动你。”
“而十年过後,即便你毒性尚未解除,但那时他也老了,而相信你也羽翼真正丰满,自然不必再惧他。”
“这是我如今能为你力所能及做的事了。”思红眉最後说,“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便尽我所能的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