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
思无涯出行的对外理由是为皇帝寻访仙道高人,知情者却自是知道其中真正内情。伽月也猜到定是为解蛊毒而去。
皇帝已准备好护卫队,思无涯似乎也没什麽好再准备的,是以第二日便离京出发。
伽月得知消息的时候,思无涯已走了近半日。
“殿下怎麽不带你啊?”青湘问。
“带我做什麽?”思无涯的失眠症许久未再犯,似乎已痊愈,且忙着赶路,应当也不会再犯。
“感觉殿下平日里离不了你似的。没有你,能行麽?”
伽月笑起来,摇摇头,不甚在意。
又不是去游山玩水,这种事情思无涯不带她才是正常的,她也并不想参与其中,知道的越少越好。
那麽,接下来的几个月就是完全自由自在的时光呐。
然而与青湘吃过饭,逛过园子,到夜晚时分,伽月忽然有些意兴阑珊。
她吃过晚饭,习惯性准备前往太子院时,才恍然惊觉不必去了。
一个人在身边时,许多事都仿佛不起眼,都仿佛理所当然,突然不在时,才会现出他的存在感。
不知不觉间,伽月已渐渐习惯每晚去太子院的陪伴,尽管两人交谈不多。也习惯了思无涯会忽然间冒出来,不请自来的来到东院“蹭吃蹭喝”……
尽管两人不时时在一起,但思无涯一旦不在,不知为何,整个太子府便仿佛格外的安静,空荡。
伽月心中无端端有些空落落,有点发闷。
如今便这样,以後离开时只怕会更难过罢。
这是伽月第一次真正认真的考量以後的离开。习惯是可怕的,长久的相处,即便是与小猫小狗,时间长了也会有感情,更遑论人。
待她离开时,不知会是何种情景,思无涯会有那麽……一丁点儿的舍不得麽?
伽月轻捏了下脸颊,自己倒先笑了起来。怎麽会想这些……
夜渐渐深了,伽月与青湘在灯下做了会儿针线,伸展双臂,预备躺下来了。
伽月正要送青湘回房,外头忽然响起敲门声。
平日里东院院门基本不锁,思无涯离了府,晚上青湘方将门栓扣上了。
夜半人静的,会是谁?
伽月与青湘面面相觑,知道府中留有侍卫守护,倘若是外人,不可能让人这麽直入内院。应当是没有危险的。
伽月提了灯,与青湘来到门口,打开院门。
“殿下?!”
外头赫然站着已离京一日的思无涯。
他走时什麽都没说没交待,甚至见都未见伽月一面,此刻忽然去而复返,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实在不得不令人惊诧。
“出,出什麽事了吗?”伽月第一反应是突发事变,“殿下怎麽,又回来了?”
思无涯直接驱马直入,马停在不远处的树下,鼻子里还喷着热气,思无涯一身黑色修身骑装,斗篷飞扬,并不见狼狈,却有种急行军般的风尘仆仆。
他盯着伽月看了会儿,眸色似冷似热,似近似远,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仿佛在跟自己较劲儿似的。而事实上除夕过後,初一早上因伽月的“遗忘”,之後几日思无涯脸色都颇为不善。
伽月目光与他撞上的一瞬,金瞳微敛,掩去了所有情绪。
“换衣服,跟孤走。”思无涯言简意赅的说。
“去哪儿?”伽月惊讶道。
“孤去哪儿,你去哪儿,”思无涯注视着伽月,扯了扯唇角,“怎麽,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