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涯轻呵了声:“可能会死人呢。”
伽月隐隐知道这场赛马定非简单普通的赛马,嗓中咽了咽口水,“……也不怕。”
“可是会有血,”两人的姿势使的思无涯的声音就在伽月耳边,低低的,带着抹笑意,“说起来,好久没看到你晕血了呢。”
所以这才是你带着我来的真实目的麽,伽月咬咬唇,无语凌噎。
马场上只有思无涯几人,其馀人等纷纷退至场外。
马蹄扬起,三匹马疾风般齐齐奔出,劲风扑面而来,跑了一段,伽月便意识到,上回因腿伤之故,思无涯骑马还有所收敛,眼下只怕才是他真正的水平。
速度快的几乎一旁的所有东西皆成残影。
而赵安赵和马术显然也不差,二人今日也铆足了劲,竭力往前冲,竟冲在了思无涯前头。
围绕场道跑过两圈後,两人仍遥遥领先,甩开思无涯长长一截,眼看只剩下最後半圈,赵安赵和不禁露出笑意,暗松一口气。
思无涯落後半截,却仿佛并不着急,只保持着匀速疾驰。
伽月靠在他胸前双臂间,虽有些紧张,却也十分稳当。
正当她以为即将结束时,思无涯却忽然加速,软鞭啪的一声,甩在马臀,座下马儿瞬时狂奔。
转眼间,便拉近与赵安赵和二人距离,三匹马儿行在一条跑道上,思无涯丝毫未有调整方向,从一旁超过的迹象,反而直直追上去。
“啊——”
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上,伽月轻叫一声,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只听鞭声响起,紧接着两声惊叫,马速未减,马蹄声未停,再接着两声惨叫,夹杂着骨骼断裂的清脆声。
伽月完全不敢睁眼,感觉到马儿终于停下,纷乱惊慌的人声脚步声往这边冲来。
“安王爷!”
“和王爷!”
两人的随从们纷纷涌到赵安赵和身边,惊呼道。
“啊,孤忘了软鞭不比马鞭,一时失手,害你们坠马,又被马踩,当真对不住,”思无涯说着对不住,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歉意,又道,“可惜了,今日还未分胜负,二弟三弟先疗伤,孤改日再来。”
赵安赵和似乎已说不出话来,两人的侍从战战兢兢说着恭送太子的话。
思无涯没有调转马头,而是绕着跑道慢悠悠朝门口行去。
他低头看了眼。
“不是说不怕?睁眼,”思无涯低笑一声,仿佛带着点惯有的轻讽,却明显心情很好,说,“没有血。”
伽月始终闭着眼,闻言,方敢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紧接着睁开另外一只。
她微微侧首,看见那边衆人手忙脚乱,赵安与赵和倒在草地上,各有一条腿以扭曲的姿态弯曲着,只怕没断也伤得不轻。
两人面色惨白,痛苦□□着。
果真没有血……伽月松了口气。
“胆小鬼。”思无涯轻嗤一声。
赵安赵和坠马受伤,很长一段时间不闻二人消息,思无涯却未闲着,他那名册上的人名还未消除干净,便隔三差五的去寻人晦气了。
好在这之後再并未带着伽月,伽月便可以自由安排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伽月稍做收拾,便与青湘从後门出来,出得太子府,来到街头。
今日思无涯不在府中,伽月有一整日悠闲。
秋日暖阳如金,街上人头攒动,人声喧嚣,这喧嚣与百花楼中的纸醉金迷的喧嚣是不一样的,而是充满人间烟火,充满生气的一种世俗热闹。
伽月站在人群中,深深吸一口气,心情愈发舒朗开阔。
她与青湘两人出来未带其他人,一则她又不是什麽主子,自然不需前呼後拥,二则出来游逛,两人说话更方便也更放松。再者如今毕竟在太子府,还是低调为宜。
青湘从小在京城长大,对各个街道集市了如指掌,伽月跟着她,又买又吃,完全不用操心,好不惬意。
“要不要进去这里头看看?”
逛了大半日,两人在一栋精致灵巧的小楼前停下,青湘问道。
伽月擡头,看见小楼匾额上的瑶台阁几字。瑶台阁乃京城数一数二的妆容店,胭脂水粉等物一应俱全,无论质量与品种俱是上乘,很受京城的高门贵女富家小姐们欢迎,百花楼的头牌姑娘们也常争相购买。
当然,价格也是上乘。
伽月曾在百花楼的姑娘那里见过瑶台阁的胭脂,的确与衆不同,好用又好闻。女孩子鲜有不喜欢这些的。
只是以前只能想想,望而却步,如今怀里揣着金瓜子,多了点底气,伽月与青湘不禁心动。
两人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