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月吃了半饱,舒口气,人仿佛重新活过来一般,眼前都亮起来。
方才收集柴火时,她意外在石缝间发现棵野椒树,枝上零星挂着些几乎晒干的椒粒,当下如获至宝的摘下,用石块碾成粉,与茱萸粉混到一起,一层层反复洒在烤肉上。
“好香。再过会儿就可以吃了。”
伽月指尖捏着粉|末,闻着肉香,忍不住咽了咽嗓子。
思无涯瞟了她一眼。
她做的着实不错,虽只有简单的几样调料,却肉香四溢,显然调料十分入味。
“其实我小时候看别人做过。”伽月说。
食物令人精神振奋,也令人心绪放松,在等待的空闲与寂静中,伽月记起了小时候的某段记忆。
那是幼时,家乡闹灾荒,在最开始尚不那麽严重时,她与母亲在路上跟同伴们偶尔还能抓到只兔子或其他东西,便是那时,她见到他们如何烹制。
时间久远,记不太清了,但大体步骤记得,再加之後来的一些烹饪经验,想不到头回做,倒也挺成功。
而也因幼时的经历,如今荒野行路,爬树摘果等,方能够安然适应,不会害怕。
伽月稍稍说了一点小时候路上的事,思无涯漫不经心的听着,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片刻後,肉好了,外酥里嫩,在这荒山之中,对于饿了几日的人来说,简直人间第一美味。
两人分食。
吃饱喝足,太阳暖融融的照着,人便忽然慵懒下来。
伽月重新煮上一壶茶,回头一看,思无涯居然已懒洋洋躺在石头上,手臂枕在脑後,闭上了眼睛。
伽月笑起来。
这时候的思无涯半点不像太子,像个落拓不羁而不大正经的俊美贵公子。
伽月没有打扰他,也在一旁干净的草地上躺下来。
她只想打个盹儿,结果却睡了过去。
潺潺流水忽然惊醒她,醒来已是大午後,太阳西移,大朵云朵悬浮于湛蓝天空。
伽月侧首,思无涯不知何时已醒来,睁着双眼,遥望天际。
他侧颜线条清隽,神情间不见平日的戾气与冷厉,显得平静而慵懒。
和风习习,时光仿佛慢下来,令人恍然。
思无涯转首,看向伽月。
或许因为注视天空太久,那双金瞳似也染上几分暖色,不复素日的冰冷,显得格外明亮夺目。
这是伽月第二次直视这双金瞳。
之前因害怕与避讳,不敢,也不能细看。
其实很好看。
伽月心中浮起这个念头。
金色其实是很美好漂亮的颜色,会令人想起春日灿烂的太阳,抑或秋季田野间翻滚的麦浪。
两人四目相对,伽月心中一突,刚醒来脑中却仍蒙蒙的,下意识道:“殿下。”
思无涯却没有不悦之意,似乎也刚醒来,半放空中,懒懒的嗯了声。
“我们今日还是住山上吗?”伽月仍躺着,问道。
“怎麽,你不想?”思无涯转头,目光移开,重新看向天空,“急什麽。”
思无涯的唇角轻勾,“孤都不急,你急什麽。这时候最急的不该是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