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失踪,山匪大乱……盛王爷听闻殿下被抓後,便亲自带兵上雁山……盛王爷以剿匪为朝廷之事,禁止思家军参与……我等按殿下意思,便遵其命令,按兵不动……”
“……韩三刀已回雁山,此人倒颇有几分本事……足足周旋至昨晚方被抓……他被抓,殿下失踪之事方传出……陛下盛怒,已亲命增派人手,全力搜寻殿下……我等也才方能进山来……”
“……属下已暗中放出些假消息,引导他们往其他方向追寻……这里暂时不会有人找来……”
“……盛王爷也正亲自找寻殿下,这几日未曾合眼……于陛下面前痛哭流涕,自请其罪……群臣劝阻,陛下怒斥,命‘太子找不回,你便也不必再回……’”
思无涯听得笑起来。
“真精彩。可惜没能亲眼见到,啧。”
思无涯一身锦袍已起褶皱,坐于荒山野草之中,面上浮现出熟悉的笑容,说:“父皇这几日可好?”
侍卫答道:“陛下饮食不思,夜不能寐。宫中阴云密布,人人自危。”
思无涯便笑的更愉悦:“让父皇如此忧心,孤当真不孝。”
侍卫们垂手站立,静听指令。
“只是孤腿伤加重,暂不便行走,恐不能即刻出山呢。”
那边,侍卫这时转头,从腰间取下一只小包裹,递给伽月。
伽月一直安静站在树下,看树下的蚂蚁爬来爬去。看见包裹,便擡头,看向侍卫,面露疑惑。
“里头是药物与干粮,请收好。”
侍卫言简意赅,将包裹交给伽月。
那边的谈话,伽月自已听见,大概明白她与思无涯还得继续留于山中,留到几时不知,至少今日不会下山。
伽月接过包裹,捧在手中,想了想,在侍卫欲转身离开前,开口问道:“那个,你们有带一些调味料吗……刚刚我们……殿下抓了只野兔……”
尽管现在已有干粮,但野兔已经死了,浪费掉似乎有点可惜……
侍卫肃正的脸上现出抹奇怪的神色,有点意外的看了眼伽月,默了默,说:“只有盐巴和茱萸粉。”
他们之前不定时会外出杀匪或办事,有时难免留宿野外,身上便随时备着些日常便用之物。
“够啦。”伽月忙点头,有这最重要的两样便已足够。
侍卫将盐巴与茱萸粉交给伽月,便转身离开。那边的交谈也亦结束,衆人躬身,一如来时悄无声息的退下,顷刻间消失不见。
荒山之间,便又只馀伽月与思无涯二人。
阵风吹过,山中恢复宁静。
伽月捧着包裹与调味回到思无涯面前。
思无涯自不会对她解释什麽,她也没有相问之意,但随着思家军的到来,确认眼下安全无虞,又有了吃的,此时心境自又不同。
“殿下,有吃的。”伽月情不自禁露出笑容,“不用抓鱼了。”
外人来过,思无涯便又现出了那种虚僞的笑容,这时也还未敛去,从石头上站起来,和煦的看着伽月。
“你很高兴啊。”思无涯微笑道,“孤说给你吃了吗?”
伽月:……
伽月面上笑容凝滞,一时呆住了,愣愣看着思无涯。
这表情相当真实,进太子府,在他身边这麽久以来,尚在她脸上第一次出现,思无涯眯眼,唇角弧度很是愉悦的勾起来。
“敢在心里骂孤,便剪了你舌头。”思无涯又说。
坏人,这是个坏人。伽月又一次想。
连心里骂也不让人骂,真坏,真恶劣。
伽月说:“……没有的。”
两人此际站立的地方,离抓到野兔的地方不远,伽月不知道思无涯说的真假,料想应该不可能真不给她吃,毕竟她还得跟着照顾他呢。无论如何,兔子得捡回来。
伽月便道:“我去捡兔子。”
她踮起脚尖,朝前张望,想先确认下兔子具体的倒地之处。
肩上却被一按。
紧接着,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捂住她的眼睛。
思无涯的声音说道:“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