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也觉得你的眼睛好看,孤与你换好不好?”
“……奴婢,不敢。”
“为何不敢?莫非嫌弃孤的眼睛,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不,不是。”
银鞭停在伽月的眼角,而後缓缓下压,冰冷的碎玉碾压着脆弱的眼部皮肤。
伽月感觉到了微微的疼痛,也隐约明白了思无涯的意图,眼睫轻颤,控制不住的流下生理性泪水。
来了。
就是这样子。
思无涯紧紧盯着伽月,如愿看到了那漂亮的眼睛里充满惊恐,充满泪水。
真美啊,真好看啊。
连日雨天的沉郁阴霾登时消散大半,全身舒畅,心口发热,脉搏也开始有力的跳动。
以前只有见血後才有这样的效果。
她却轻而易举的就令他感到舒服和愉悦。
“你为什麽哭?”
思无涯语气中带着抹兴奋,金色眼瞳一眨不眨的看着伽月。
伽月觉得自己可能今日死定了,但这一刻死亡的恐惧反而比不过失去眼睛的恐惧。
“……痛……好痛……”
伽月颤声道。
“痛?”思无涯眉间显出些许疑惑,他并没有对她怎样,甚至没有碰到她,两人之间唯一的接触,只有一根软鞭。
“哦,是它吗?”思无涯擡起手腕,移开软鞭。
她的眼角现出一枚被压出的红印。
“红了。对不住,孤下手重了。”思无涯仿佛真心歉然,又说,“孤没怎麽用力,真那麽痛吗?”
鞭子再次压上眼角。
伽月抖了一下。
“看来你很怕痛。”思无涯轻轻笑道,“你怎麽那麽脆弱啊,孤都不忍心动手了。”
思无涯收回了软鞭。
伽月不知自己是否逃过一劫,但明白他并非不忍,大概只是不想一下结果了她。就像猫戏弄老鼠一样,从反复的逗弄中找到恶劣的乐趣。
一切都在他一念之间而已。
按照惯例,今日伽月是要被处置的,那日她直视思无涯金瞳,窥见了思无涯的暴怒与狼狈,俨然犯了规矩。
但思无涯再次看到伽月的眼睛後,却忽然觉得,就这麽杀掉或者扔掉了,似乎有点可惜。
“孤记得,孤救过你。”思无涯说。
“是。”思无涯仍保持着微微倾身的姿势,伽月便也不敢妄动,回答道,“女婢叩谢殿下救命之恩。”
她想要叩拜,却被思无涯止住。
他并不在意叩谢,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你为何会向孤求救呢。”思无涯含笑道,“孤像是会救人的人吗?孤要听实话。”
思无涯更喜欢,也更擅长杀人。向他求饶的人不少,求救的却绝无仅有。
伽月想起百花楼那日的情形。
伽月答道:“当时奴婢已走投无路,别无选择。”
思无涯像是满意她的实诚,唔了声:“你就不怕求孤会死的更快?”
“当时来不及想那麽多了,”伽月摇摇头,顿了顿,又道,“而且,奴婢觉得,太子是好人。”
房中本就静,此言一出,空气更犹如凝滞。
紧接着,思无涯忽然爆发出大笑。